周围群众的议论声更大了,娴儿可怜的望着他,后又微微一笑,小声道,“这可是我的地盘!”
男子气不过,瞪着娴儿,说着便要从地上窜起来。娴儿气定神闲地站在他旁边看着他,他起身很急却在还未到一半时又一头栽了下去,整个身子蜷缩在地上开始抽搐起来。
“救我……”在他的意识逐渐消散前从嘴里挤出这两个字。说罢,他便翻起白眼、口吐白沫。一切来得过于突然,娴儿完全未来得及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四周的人群又一次炸开了锅,大家交头接耳的,“他这是羊癫疯呀,陈家老二就是这个病……”
“可不是羊癫疯吗我隔壁老王家的小儿子在河里抓鱼时犯了这病,生生在水里溺死了!”
娴儿越听越害怕,这病她是还是头一回听说,不过听大家的话音,这是个能要人命的重病,要尽早把他送到医馆治疗才好。大家说是说着,却无一人主动出手帮他,或许是因为他只是个身无分文的乞丐,谁也不愿意给自己找麻烦。
娴儿开了口,或许是看在她的份上,一个年轻的小伙站了出来。济世堂中,娴儿立在一边详细的描述着他病发时的症状。男人停止了抽搐,倒在躺椅上依旧处于昏迷状态。
小姑娘给他诊着脉,脸上写着大写的愁字。莫非是情况不容乐观,娴儿猜想着,“姑娘,他怎么样?会不会有生命危险?他……”
“别吵别吵!不要影响本神医诊脉!”姑娘喊话道。娴儿脸上一道黑线,这小丫头倒是挺“自信”的呀,她还是乖乖闭上了嘴,默默为男子祈祷着。毕竟是因为她害的他犯了病,若真的出了事情,自己便是害了一个人的性命。虽然他这个人很讨厌,但是罪不至死。想到这儿,内心万分的后悔自责。
小丫头松了脉,一脸的费解。
“他怎么样……”娴儿又一次小声的问起。
那丫头不急着回答她,先是盯着他围着躺椅慢悠悠的转了一圈,嘴里小声嘟囔着“奇怪……”紧接着又停在了他跟前,逐个翻开了他两只眼皮,男子依旧无任何苏醒的迹象。小丫头的眼睛倒是一亮,像是恍然大悟了一般。
“丫头,行不行,需不需要爷爷我帮忙呀”原本在屋里著书的甄老爷子挑开了门帘,探出头。
这甄老爷子生于南朝梁大同七年,如今已近耋耄之年,身体却硬朗的很,看上去与五十来岁的人差不多。大隋初年,他曾为秘书省正字,没过多久就因病辞了官。后来携家眷迁居至此,在太原开起了济世堂,成了方圆百里数一数二的名医。
“不用不用!我已经知道怎么治了”她冲屋里人摆摆手,又回到男子的跟前坐好,用手拄着下巴,紧紧的盯着男人的脸。甄老爷子的头又缩了回去,继续写他的书。
“孙陌陌,你到底行不行呀?”这回说话的是个小伙子,与小姑娘的年龄相仿。他刚为来的病人请了脉,开了药方让人去抓药。刚一闲下来,就看到她神经兮兮的盯着一个男人的脸看,着实的令人不爽。
“你行你行!你那么厉害,怎么还把老二给治死了哪!”她一脸不满的回嘴道。
“你又来了!我都说过多少遍了,他那是寿终正寝了,不是我治死的”小伙子一脸无辜的辩解道,还夹着小小的火气。
“你还驾鹤西去了呢!老二还年轻着呢,怎么就寿终正寝了呢!还不是你给他乱吃药!”姑娘越说越急眼,话语中含着丝丝的伤感,“老二可是我最好的朋友都是你害的!”
“什么我害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简直是不可理喻!”男子的声调也越来越高。
“甄浩你这个大庸医,办了错事还死不承认!我打死你!”说着,姑娘便从椅子上窜了起来,拾起一旁的湿手巾便朝他扔了过去。小伙子灵活的躲开了,然而女孩并不罢休,在他身后穷追猛打。
“你这只母猴子!”男人边躲着,边骂她。
“你这只公猪!你信不信我再把你告上官府!”
“告上官府也没用!结果还是像上次一样!”
“不把你打成死猪我就不姓孙!”
“那你趁早改姓!改成什么都好,只要不姓甄!省得辱没甄家的名声!”
“甄浩!你这只死猪!说你是猪都是对猪的侮辱!”整个屋里这一男一女追追打打,昏迷的男人就这样被撂在了一旁,娴儿在一旁傻傻的观战,想要上去劝,却又插不上话。
这话中的信息量有点过大,听着意思是这甄浩还误诊弄出过人命,还被告上过官府但是被最终无罪释放。若是如此,这般大的事情对济世堂的声誉终归是不好的。可看如今的情势和两人的语气怎么也不像那么回事。这种事情她一个外人也不方便打听,好奇心只好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吵死了!安静安静!又是你们两个小家伙”甄老爷子又一次探出了头。
看着两人依旧追打着,丝毫未把老爷子的话听进去。“孩子都大了,管不住了!”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把头又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