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工部领了圣旨,也不能一夜之间,就变出一座供伯爵居住的宅子。圣人只是随便找了个地方,把我兄长从天牢挪出去,换个地方关着,是吗?”
祝和风点头,“而且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你……”已经没有了再去探望他的资格。
因为杭氏的太妃已经死了,活下来的,只是内宫女史含贞。
但这话说出口,未免太过实诚刺耳,所以祝和风话音一拐,“西北送还回来的霉米,已经停放在大理寺。即使这样,你也要还他们一个公道吗?”
他没有说清白,因为杭氏的确有罪。
但旁人的公道,又与这个站在他面前,明明脸色苍白也强撑着没有倒下,名为含真的女子有何干联?
含真想了想,道:“因为我可以做到,所以,我要试一试。”
祝和风静默了片刻,再开口他说:“那么,我会帮你,只是我想帮你,不要你的感恩,也不求回报。”
大理寺。
有明节侯的活人招牌,果然事半功倍。杭含真甚至都没废什么嘴皮子,值守的官员就已经带着他们到了米仓。
杭含真抓起一把辨认,顷刻之间又放下,“动过手脚的,不用在这耽误时间。”
“这么快?”祝和风上前,白的黑的交杂再一块儿,看了只觉得眼花缭乱。
对世家子弟和官员来说,确实是这样。但如果让饿过肚子,吃不上饭的人来看,这精米颗颗饱满,而霉米却不仅仅只是干瘪,还比精米短了一截。
当时送出去的时候,精米与珍珠米都需要分开打包,如今一袋米里,却能出现两个品种,得出这个结论,理所应当。
但杭含真不打算解释,她没那么多时间,符羡的铡刀只等流言愈演愈烈到顶峰的时候,就要落下。
精米里面被人有意混杂的霉米,证明了米原本没有问题,她也确保押运的人没有问题。那么有问题的,只能是运输的路线了。
这条路上,究竟有哪些地方是能让她兄长注意不及时的地方,能让符羡安排的人把这么多霉米混进去?而这些霉米,又是怎么凭空出现的?
第二个问题尚且不管,最清楚第一点的人……杭含真深吸一口气,即使她已经做好了会被大骂一顿然后赶出来的思想准备。
明节侯别院。
柴飞贺不可置信地掏了掏耳朵,“你说啥,你怀疑是圣人故意让咱们家的兵吃不饱饭?这不荒谬吗?”
杭含真规规矩矩地坐在他面前。
“姑娘,要不是看在明节侯的面子上,我压根儿就不想见你,但你来都来了,我还是问一句,你有什么证据吗?”
要不是祝和风和成王现在就在外面切磋武艺,柴飞贺绝对直接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轰出去了。
他给杭含真一个台阶下,只要她现在肯走人,就当没听过这些废话。
“没有,但是柴公子刚刚说了什么,能重复一遍吗?”
柴飞贺不解其意:“要不是明节侯我压根不想见……”杭含真打断道:“第一句。”
“我们家的兵吃不饱饭啊,怎么了?”
“你们柴家的兵?西北的驻军,兵权确实由成王掌管,可什么时候,变成你们家的私有了?普天之下一草一木,莫非王土,那明明是圣人的兵,柴公子说我的话荒谬,何不自己听听,到底谁更荒谬!”
杭含真站起来,难得厉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