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上的花瓶应声倒地,发出清脆的破碎音。
响在封闭的空间,惊天动地,震耳欲聋。
盛南伊眸光微闪,笑容破碎。
有时她想装成一无所知。
有时她想拼出一个完整故事,却无从问起。
一口浊气,吞不下吐不出,卡在胸口,憋闷难受又无能为力。
吴妈不声不吭地拿来扫把,清理碎片。
盛南伊坐在椅子上,摊开手掌,望着被相册边缘硌出的凹痕。
仿佛也看到心上新添的伤口。
杏眸蒙雾,她声音颤得厉害,“吴妈,既然你清楚我的身份,为什么还要帮傅承屹?”
吴妈仔仔细细清扫碎片,声音不高不低,语调不疾不徐,像在诉说一些遥远的故事——
“傅少爷来家里后,对谁都礼貌客气,却也冷淡疏离。你回来后,我瞧他似乎有了些变化,却也说不清楚具体变在哪儿。毕竟与先生、大少爷相比,他的变化实在称不上明显。
可回头去想,那会傅少爷就喜欢你了吧,竭力掩饰却也掩饰不了的喜欢,浑然不觉地改变着……”
地上的碎片一点一点减少,吴妈娓娓道来。
掌心的凹痕一点一点变淡,盛南伊静静摩挲。
“小姐,人的一生也没多长。你的家人,傅少爷的家人,我们家老刘,还有老周,都是说走就走,叫人没个准备。
你们两个也算我看着长大,又眼睁睁瞧着你们走到这步,两个人明明相爱也离不开对方,却互相折磨了许多年。
说到底,都是因为上一代的恩怨。可是他们都走了,这么重的包袱,你们还要继续扛着走下去吗?还走得动吗?
现在又多了个乐晞,也要她帮你们继续扛吗?”
长睫宛若蝶翼般扇动几下,眸中的轻雾似乎散去了,又似乎更浓重了。
她逐渐分不清凹陷是相册的边缘使然,还是陷入掌心的指甲使然。
只是茫然怔忡地盯着掌心的纹路,一言不发。
吴妈将打扫过的花瓶碎片倒入垃圾桶。
“哗啦啦”的声音,舍弃得彻底。
放下工具,吴妈望着灯下的女人,目光被深深刺痛,眼角的细纹都书写着不舍,“人很奇怪很矛盾,一颗心看着很小,有时候大得能装下整个世界,有时候又小得非此即彼,装满悲伤就装不下快乐了。
小姐,你不能一直这样,你得继续往前走。上路就得轻装上阵,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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