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宦官的权势再大,能出京都吗?
权力出不了京都,甚至都出不了皇宫,在朝堂之上,退让一点又如何?
别看皇帝为自家子孙请什么太傅、太师来教导,可他们会教导什么呢?
能告诉皇子皇孙,皇帝只能在朝堂和皇宫作威作福吗?
能告诉皇子皇孙,四野之外,都是世家大族说了算吗?
能告诉皇子皇孙,朝堂之上的众多臣子,都是世家大族的利益代表吗?
皇帝发现自己无依无靠,连朝堂上的话语权都要丧失之时,他能怎么办?
他只能求助于外戚和宦官。
所以,自古以来,朝堂之上,就是世家、外戚、宦官和皇权的战场。
有句话说得好,从历史中汲取的教训就是,从来没有从历史中汲取任何教训。
除秦、隋、元三个短命王朝外,西汉、东汉、唐、宋、明、清,哪个不是在末年期间,土地兼并严重?
各朝汲取前朝教训了吗?
此时,即便有朝臣认为“新农体系”是对的,是好的,是有利于大汉江山的,可他们敢说吗?
他要是说了,自己的家族怎么办?
懂了。
刘宏觉得自己全懂了。
所以,他不想再理会朝中众臣。
其实,他也只是想明白了一点:挖大汉墙角的,不是乱民,不是边患,而是世家大族。
如果大汉强盛,哪里还会有边患?
可大汉是怎么衰弱的呢?
自然是那些士族门阀不断盘剥百姓,不断兼并土地。
可他们兼并土地却不用缴纳田税,因为他们的田地都是挂在那些孝廉的手中。按大汉律,被举孝廉后,就不用再缴纳田税,徭赋也会减半。
百姓手中没有了土地,不仅交不起赋税,连自己的生计都看不到希望,他们只能造反。
想到伤寒大疫时,朝廷竟然束手无策,甚至连赈灾的钱粮都拿不出来,刘宏的心脏就感到阵阵抽搐。
边患、乱民都是肘腋之疾,士族门阀才是心腹大患。
刘宏很生气,身体都有轻微地颤抖。
他登基二十年了,今天才知道,自己一直被众多朝臣玩弄于股掌之间。
当然,他只想明白了士族门阀的危害,却没有反思皇帝昏庸、朝堂党争的危害。
他也想不到这么多。
他对治理天下一窍不通。只不过仗着有点小聪明,想明白了士族逼的百姓活不下去,所以才造反。
他能想明白这一点,知道士族门阀是祸害,已经很不错了。
不要说当前还是汉朝,到了明、清两朝,朝堂之上,仍然是士族代表。
正所谓“高品无寒门,低品无士族”。
这也是刘宏不和朝臣商量,直接下旨,蔡成统领兵权、冀幽并三州实施“新农体系”、益豫两州准备实施的根本原因。
刘宏觉醒了!
他不想再被朝臣愚弄了!
崔烈快步上前,双膝跪地,大声嘶吼。“陛下,陛下不可呀。青州三十万兵马不受朝廷节制,对朝廷威胁太大……”
刘宏轻蔑地瞥了崔烈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