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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梨唇角往上勾了几寸,没出声。
“这个班越来越有起色了,有不?少家长都?和我说过你,说你态度好,能力又强,有句话叫能者?多劳。”陈伟杰笑眯眯地说,见水梨只?笑不?应话,嘴角往下耷拉了一瞬,又很快敛起。
“现在夜间班暂时还没有老师来带,不?知道小水老师愿不?愿意给我个面子,给夜间班一个有起色的机会?”陈伟杰道。
哪怕他说得迂回,其中的内容却很明确。
想让水梨接手夜间班。
“……”
水梨眼睑颤了颤,长而?翘的睫毛在空中划出道痕迹,她声音依旧柔和,可其中拒绝的意味却相当明显,“陈老师,很感谢你给我这个机会,但是?很抱歉,夜间班我不?方便带。”
话音一落。
陈伟杰的脸色立马铁青,保温杯在空中重重往后一甩,指桑骂槐,“现在的年轻人,一点苦都?吃不?得,让她带是?给她面子,真当自己还是?舞蹈首席啊!落地的凤凰不?如鸡!”
“……”
他走后,空气似乎还在因为他的暴怒而?震动。
水梨静静看了会儿窗外的路灯,就?那么一盏,在孤独地灼烧着黑天,燃出一个破洞。
看了良久,手机一震动。
水梨点开看,远在伦敦的医生发来邮件,问她是?否在正常吃药?
水梨慢吞吞回复:挺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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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天是?按时下班的,以为回了住处,依旧会是?一片漆黑。
却没想到,开了门,灯出乎意料地亮着,卫生间还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祁屹周在洗澡。
她得出这个结论,然后轻手轻脚地,缩回自己的房间。
医生又发来了邮件,仔细询问她每次的剂量,现在的感受,什么时候能复诊……
水梨逐字逐句回复。
好不?容易回复完,水梨垂下眼,想摁灭手机屏幕,却发现手在抖,抖得连手机关机键都?摸不?准。
通常只?持续一小会儿的手抖,但这次持续得格外久一点。
她听到了水声渐停,而?后是?房门关上的声响。
起码过了十分钟,她得出这个结论。
又把手打开,看着手脱离了自己的意识,不?断地上上下下,左左右右……
像只?颤动的、被暴风冲击的苍白蝶翼。
怪异的,畸形的,不?堪重负的。
还好,只?有她一个人看见。
房间门却倏忽被敲响。
不?轻不?重,三下。
却很快唤醒了水梨的神智,这个房子里,除了她,只?有祁屹周。
她很迅速地爬起,把手藏在背后,开了灯,光照照在她身?的一瞬间,她呼吸都?沉重,不?知道门外是?一场雾,还是?一场暴雨。
“吱呀”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