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渠木然。
苏龟山假死藏在自己家中,知道的应该就徐岳龙几个高层,但也不可能不露面,毕竟家里光范兴来,张大娘,李大娘就有三个外人,感情是这么对外称呼的?
算了。
梁渠想了想,无所谓。
反正苏龟山二十九岁观乾顺水师交战顿悟,奋发图强,如今立国甲子有余,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叫一声舅爷不吃亏。
“什么时候能好?”
“炸完这锅黄鳝,马上就好。”
“成。”
梁渠见盆里满了大半焦熟鳝鱼,也不离开,坐桌子旁等,昨天晚上留信,特意为这一口鲜。
等菜上齐,张大娘下漏勺烫面,铺开大碗。
大碗里先放姜丝垫底,炸过的酥黄鳝盘成条,再舀上一勺热高汤泡软,放入面,最后铺上一层刀鱼或鳝丝,撒上葱花。
范兴来过来端碗,乌龙跑去喊老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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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全,面上齐。
老和尚先端碗,动筷咥面。
苏龟山抽了双筷子,拨动两下,他从没见过这般粗细的面,说细面,比寻常面要更细,说龙须面,又要更粗一些。
甫入口,口感略特殊,弹牙,一咬便断,颇为怪异,但习惯之后,别有一番风味,爽利,干净。
尤其最底下炸过起酥的鳝鱼,骨头和血去得干净,手指粗细,姜丝去腥,泡得酥酥软软,吸饱汤汁,一口下去,连着那股热乎劲,从头鲜到尾。
无怪乎要边烫边吃,苏龟山也算吃过不少好东西,这种口感的面,稍微放久一点就截然不同,吃的就是这股子爽利劲。
一口气吃掉一碗,胃部暖融惬意,浑身毛孔舒展。
苏龟山望向张大娘:“这种细面和带菜的做法是淮南独有?此前怎么从未见过。”
张大娘笑道:“全是东家教的,这次还没做好,正常吊汤要晚上准备,炖三四个时辰,东家昨晚回来的匆忙,我买骨头回来已经晚了,只炖了一个时辰半,老舅爷您将就。”
苏龟山诧异回头:“你教的?”
“平日没什么爱好,自己琢磨点喜欢吃的。不时不食,正好刀鱼和春笋上市,黄鳝差了点,不过小暑也快,想着要招待一下您,特意弄了一顿面食早饭。”
西军开拓,引入外来品种颇多,大顺美食处于一个蓬勃发展的兴旺时期。
梁渠属于站在巨人肩膀上,时不时出一个点子,让张大娘实操。
两年下来,香料,材料管够,论手艺,已经不输于寻常酒楼厨子,且胜在菜谱繁多,犹有过之。
为此梁渠特意提高了工钱,开始是一月八百文,后来经历被人打探一事后,涨到一千五百文一月,如今已是一月二两三钱,作为妇女,妥妥的高收入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