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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皇帝每晚与后宫的温存时光,已经变成了他另一项功利性很强的工作。
皇帝走到这一步,实在也是因为太过焦虑了。
而这焦虑的根源,就在于他的后宫至今没有一人能为他诞下皇子,甚至公主。
他与赵皇后是年少结发的夫妻,在十几岁的年纪,谁都会轻而易举与发妻许下白首一心、用不相负的誓。
更何况他很清楚,没有汝阳郡王和岳丈的支撑,自己根本不可能和皇兄珹王抗衡。
登基之后,世人皆到今上与皇后琴瑟和鸣,不输前朝的灵帝与慈惠皇后。唯有一点缺憾,便是赵皇后自小产一次后,便再未有孕。
皇帝本人倒是不以为意,他没有孩子,是因为他的后宫近乎虚置,而皇后身体不好,不宜受孕罢了。
直到他步入不惑之年,朝堂上关于皇嗣的劝谏越来越多,甚至连赵家都开始催促,他想,自己也是时候广纳后宫,尽到一个皇帝传承血脉的责任了。
赵皇后自是与皇帝大吵了一场,她感到无力,感觉自己同时被亲族和丈夫背弃。
然而闹过后,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自从赵亭秀顶替和亲事发后,她在皇帝身边已经自然地矮了一头。
父亲和伯父都在劝她,这么多年来她能稳居后位,足以证明皇帝对她、对赵家的情谊。
但现在紧要的是,如果皇帝没有一个亲生儿子,将来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就是珹王世子李衡。
到时候赵家失去的,恐怕就不止一个后位了。
然而,皇帝辛勤努力了两年,眼见后宫中依旧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时,他终于开始着急了。
尤其是到了今年,李衡已是再拖不得的年纪,皇帝终于不得已为他草草赐婚。
待李衡成婚后,就是一位身体强健、已经长成的皇室近支子弟,一定会有人站出来,推举他为皇位的继承人。
每每想象着那样的画面,皇帝的心中就不禁泛起一阵恶寒。
他和他的四皇兄,是在不断被比较中长大的。虽从未有人敢这么说出来,但他自己知道,在别人眼里,他哪里都比不上四皇兄。
所以,他好不容易得来的皇位,是他好不容易赢的这一次。
他绝不会允许,最后这胜利,竟也落回了四皇兄的儿子手上。
于是皇帝在整整失眠两日夜后,有了周密的谋划。
让阴者司出手,一面除掉北瓯的探子,一面让群臣回忆一下,你们满怀期许的珹王世子,骨血里的疯狂和他父亲是一脉相承的呢。
但他也不能全然倚仗这个计划,他近来能渐渐感受到,自己并不能全然掌控那个庞大又严密的组织。
还是要努力在后宫,夜夜耕耘才是。
只可惜,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好消息。
皇帝自认为自己是一个会忍耐的人,但现在,再多的补药也治不好他的焦灼。
或许是时候做更进一步的打算了。
“王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