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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说的是,阴者司既然决定不惜违抗皇命也要提前杀死柳丝韧,为的是在李衡身上行一件好事,派她去,更是无异于卖乖献宝。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左司副曾说是为了正义,当时她便不信,如今更加不信。
世人皆知当今陛下膝下尚无亲子,李衡是近支皇裔,现下虽落寞,谁知今后会如何?
既然阴者司下了这份赌注,如今就不能再撤回手。
右司副却又一次曲解了她的意思,冷笑道:“你任务失败,还将外人引到岛上,难不成还想怪罪到我们头上?”
这个女人,怎么总是挑刺找茬,曲解她的意思?
冰流皱眉,既然如此,她也要开始胡搅蛮缠了,于是她仰起头道:“我的任务还没有失败,只是中途生了些波折。如今情况有变,此任务的关键已经不在杀人,而是查清当年的悬案,不管阴者司是否投入我这个人手,李衡都是势在必行。”
这屋中一直懒散如寻常老头的司首此时终于坐直身子,睁开双眼,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透过香炉升烟盯着她。
“你如何就这般笃定,我们阴者司也想要查当年的悬案?”
冰流道:“我暗中去枢密阁查过很多次档案,发现这些年里阴者司一直在试图搜集与当年珹王杀妻案有关的资料,只可惜一直也都没什么发现便是了。”
她一语毕,左司副瞠目,右司副咋舌,这臭丫头当真是无法无天了呀!
司首“哼”了一声,缓缓地道:“不错,看来你已经十分坚决要去了。”
冰流此时才终于流露出一些诚恳态度,道:“属下多年来对阴者司从未贰心,当年是司首大人亲自救属下出教坊司的,您自然了解,年少家变一直是属下心结,求三位大人给属下一个能查清当年发生之事的机会,纵然结果终究不成,属下也会感念终生。”
又是短暂的沉默后,司首终于发话,“好啊,反正我阴者司不会嫌枢密阁多藏一桩秘闻。去吧。”
冰流心中并没有什么心愿达成般的喜悦,只是松了口气,微微颔首,“多谢司首。”
右司副却道:“先别急着谢。我会拨一个得力的人随你出岛,方便你与司内时刻沟通。若有一时半刻的出了什么岔子,我们会随时召你回来。”
冰流一愣,看来这三人早已有安排打算,先前一切不过是为了试探。
看来她此行必定时刻受人监视,她虽不愿,暂且也没有办法甩脱。
“属下明白。”
想不到,司首还有一问,“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宁冰流,事成之后,你还想回来么?”
时间紧迫,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婚期,既然司首都已经点头,他们必须尽快离开阴者司去金陵准备一切了。
不管怎么说,从阴者司的角度看,冰流这次是任务的主使,于是在她斟酌安排下,李衡尚有一昼夜的时间尽力恢复外伤。
而她自己,在这最后时刻,该准备些什么呢?她向来也是不用收拾行李的。
司副安排了一个名叫淮光的四等阴司使随她去金陵,只为扮作柳府陪嫁侍女监视她,这规格可谓甚高了。
冰流想着,她亦不能如此被动,是该去寻小圆或者连莺商讨一下,定下一些互相联络的暗语才是。
可是走着走着,她却走到了李藏的居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