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我真是闲的。”一面将醒酒汤灌进她嘴里,李藏一面自嘲。
闲的,绝对是闲的。
不仅闲,还太心软,这种不打个招呼就霸占他藏身之处的女人,下次绝对要丢出去。
“咳咳”
一剂特制猛汤下去,冰流先被唤醒了味觉,难喝,太难喝了。
她被扣着下颌灌了这怪味汤,随后便干咳得眼睛都发红。
终于在泪眼朦胧中看清了做恶的那人,她终于恢复了些许神智,只是还有些头疼。
“你这阵又去哪了?”
“北瓯。”
“有任务?”
“私事。”李藏有一搭无一搭的应着,一面在屋里转着圈搜寻,最终搜寻无果,便望着冰流咋舌,为难道,“你能不能先穿件衣服?”
冰流先是反应了一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天气渐热,她躲在这里,又不见人,穿那么齐整做什么?
她不配合,李藏却还在四处搜寻,终于在被中抽出了早已发皱的黑衣,胡乱给她套上。
冰流任他摆布,却忍不住问道:“到底要干什么?”
“有一个人,自北瓯千里迢迢而来,要见你。”
她终于扬起了眼睛,疑惑至极。
傍晚时分,她见到了那个人,虽早有预备,但意外之情依旧到了难以表的地步,
“已经六年未见,不知宁大小姐是否还能记得我。”
那个人摘下了斗篷上的连帽,在夕阳下显露出容貌。
老者的头发接近银白,四方板正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沧桑痕迹,正中还有一道令人触目惊心的刀疤。
冰流起初还在迟疑,直到见到那道疤,如晴天霹雳般,她先前暂失的神智一瞬间都被拽了回来。
“您是秦参将,秦毅爷爷?”
无论按辈分还是按年纪,冰流确实是应该这样唤这位祖父昔日的亲信一声的。
更何况,她进入阴者司前的身手,多半都是这位参将所教。
老将不会轻易落泪,只是胡须在轻微发颤。
“在此残生了结之前,竟还能见到一位故人,听到她叫出我真正的名字,老夫此行,也算是无憾了。”
“我也不曾想过,还有可能见到您。”冰流上下打量老者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我以为您已经”
秦毅终于叹气道:“哎当年抄家时,我们总以为他们做事尚有顾忌,却不想我们这些拱卫大将军的部下,是最先一批被肆无忌惮砍杀的。我当时肋下被捅了个对穿,连脸上也被划了一刀,被扔到了死人堆里,待醒过来时,不仅自己苟延残喘,外面也是大势已去了。”
李藏倚在门外,心道这老家伙费了多大劲才回来,能不能别唠唠叨叨的讲些没用的,快说正经事?
“那年恰逢灾年,金陵城涌入了不少流民,我便混在流民之中,带着伤,蒙着脸,风餐露宿地挨了三个月,听到了大将军判了斩首的消息,少将军、老夫人、夫人也接连在狱中自尽了我心灰意冷,为他们烧过最后一抔纸钱,便打算逃离金陵,离开南晋,去北方谋生。临行之前,我听到了消息,说宁家的两位小姐都被送入了教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