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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利切正要来告知她一个消息,却只看见空空荡荡的餐厅。
它的脸整个耷拉下来,像沙皮犬平时的模样。克利切服侍这个家族大半辈子,送走了多少小姐,又迎来多少夫人,没一个像她这样整日往外跑,像是一个房客而非女主人。它觉得沃尔布加说得没错,这是雷古勒斯少爷人生最糟糕的决定。
……
“还是没有那本书吗?”
“我想是的,坎贝尔小姐。”书店女老板微笑着接待了这位小姐,她是这家小书店近日最豪爽的顾客,“不过我听说,他是今年诺贝尔奖的热门人选,买他书的人每天都有,会不会是您弄错了书名?”
凯瑟琳并不气恼,她笑了笑:“是的,我想我弄错了名字,真期待他的新书。”
“谁不是呢?”女老板将零钱和牛皮口袋递给她,“您的找零,书已经帮您装好了,感谢你的照顾。”
混淆咒让她在麻瓜街头如鱼得水。她的作派讨喜,毫不掩饰自己的无知,一旦有人疑惑她怎么会落伍时代这么多,她就笑着辩称自己刚从乡下来伦敦,的确没见过世面。这个理由对一个人可以天天用,因为混淆咒,没人会记得他昨天招待过这位少女。
午餐时,她吃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薯条——为了品尝更美好的蛋黄酱,布莱克家的太寡淡了。下午时,她去了一趟摄政街,逛了半条街,买到了心仪的迷你轿车模型。她把这些东西都装进一个不透明的袋子,打定主意不让雷古勒斯发现。
大约下午四点左右,她从大本钟后绕过,回到格里莫广场。在主干道之后无人问津的小巷中,她打开了离开时的窄门,深吸一口气,踏入布莱克家。屋子里静悄悄的,克利奇在客厅。
她踮脚走过楼梯间,想要尽力抹消动静。拐过转角,会客厅的灯光似乎比平日更加明亮,就在那一刹那,她几乎凭直觉后退,紧接着,一声和沃尔布加极其相似的尖叫划破寂静。
“阿瓦达索命!!”
怎么可能是……索命咒?
一股利若飞刀、快如闪电的耀眼绿光轰开墙角,在地板上炸出一道长沟。凯瑟琳抖了抖,足尖距沟壑边缘最短处只有三英寸不到,还未消散的死亡光辉拂过她的脚面,如天国长梯上的穿堂风。
黑魔法——不可饶恕咒——只为了杀人而发出的索命咒——
死神擦肩而过,把她定在原地。她一步也动不了,靠着本能抽出魔杖攥在手心。
布莱克家怎么会有人对她用索命咒?不,现在没空想这个了。
那一瞬间,她也开始回忆索命咒的要领。其实索命咒最简单,单论技术上的难度,甚至比不过初二魔咒课。这就是索命咒的精髓——杀人不需要技巧,任何人,想做时就能做到。
格里莫广场12号和霍格沃茨一样受魔法结界的限制,移形换影不能用。在下一个索命咒到来前,她根本无法逃离——只能迎击。
爆照过后,尘灰的另一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凯瑟琳抬起魔杖,对准索命咒飞来的方向。她只有一次机会,绝不能喊错咒语。
可没等凯瑟琳无师自通不可饶恕咒,另一个声音响起,喝止了攻击她的人。当时的凯瑟琳觉得从一开始,这个声音就该出现了。可后来回想,这一切都在顷刻之间发生了。
“贝拉!!”
她从没听过他那么恼怒——好像那一刻,他也可以脱口而出一个索命咒。
……这个屋子里,大概只有她不会索命咒。
“哦,得了,雷尔,她没事儿,”那个女声满不在乎,甚至有一丝兴奋,“她反应得真快,甚至还想回击——很适合我们,不是吗?”
像那个女人说的,她确实没事,不过和死神提前几十年打了个招呼而已。
凯瑟琳的神经反应在他现身那刻苏醒,迟来的恐惧如一道闪电劈下,贯穿了全身。她靠在墙上,手指抓着壁灯,鞋跟踩进地板缝隙里。她没让自己倒下去。
他几乎是从虚空中现身,没等她同意,直接开始检查身体状况——如果不是她拨开他的手,他可能会直接翻开眼皮,看看她还有没有救。
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是他想杀了她。
这个怀疑恢复了她的力气,她调转魔杖的方向,毫不留情地,抵在他的下巴上。
“给我个解释,”皮肤被刺破,渗出血液,她用力了,“雷古勒斯。”
“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他埋头念叨着,根本没注意到抵在下巴上的魔杖,见她确实毫发无伤,才稍稍平静下来开始解释,“是我堂姐……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
又是个布莱克。
凯瑟琳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被布莱克家诅咒过,不是要她的人,就是要她的命。
“她不知道那扇门,把你当成……”他又开始语无伦次,“……当成闯入者了。我们家人可以感受到是否有其他人进入这里。她不认识你的气息,凯瑟琳,她太冒失了。”
“凯瑟琳?”贝拉特里克斯冲她笑了一下,她仿佛看到死神在笑,“凯瑟琳——坎贝尔?”
她感受得到雷古勒斯抖了一下,随后将目光投向她。这间屋子里只有贝拉置身事外,其余的人,包括克利奇,手心都捏着一触即发的咒语,凯瑟琳突然觉得自己必须要说些什么,否则他们只能这样站着——直到下一个咒语发出。她刚才看到了雷古勒斯袖中的魔杖露头。
“莱斯特兰奇夫人,”凯瑟琳支起自己,她往前挪了一步,停在那道阿瓦达索命咒劈开的沟壑边缘,“我已经改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