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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礼想到这里,说话的语气略带了三分郑重:“依着奴婢的浅见,孙美人并不是与江才人互相扶持。”
他说到一半,略停一停,偷偷瞥一眼皇帝的脸色,见皇帝还是面色淡淡,只好又再说得细一些:
“恕奴婢直言,江才人的出身、位份,还远远用不上孙美人来提携,反过来说,孙美人先前一直无宠,江才人也不会刻意栽培她,奴婢想,这二人应当是真心结交的。”
皇帝“嗯”一声,忽地来一句,“给孙美人的东西,精心着些。”
何礼忙不迭应了:“是,奴婢明白,孙美人那里的东西,皇上可有什么话要嘱咐?”
皇帝却沉默半晌,不知在想些什么,隔了许久,又不提后宫的事了:“张灵均可在御书房候着了?”
今日主子天一脚地一脚的,把何礼绕得直冒冷汗,他一大早就去候着御辇起驾了,还不曾问过御书房的事。
幸好唐孝伶俐,替何礼答了:“回皇上,张大将军一早派人进宫禀报,说他旧疾复发,难以起身,徐首辅已派太医去了,后头的事,奴婢就不知道了。”
皇帝沉默片刻,轻轻摇摇头:“尾大不掉!”
这话无人敢答,恨不得全变了聋子哑巴,然而皇帝还是说下去:“后宫,也该起些波澜了。”
自何礼向下的随行太监,一个个把嘴闭得好似蚌壳,一声不敢吭,御辇和仪仗浩浩荡荡,安静到了御书房。
另一头的永宁宫,也是一样的气氛凝滞。
皇后依旧告病,上头凤座空空,张贵妃领着众嫔妃喝茶,然而神色却不是孙云儿记忆中的轻快。
大罗美人的嘴闲不住,见孙云儿多看一眼张贵妃,便悄声地嘀咕:“昨儿在慈安宫,太后一个字也不提上头那一位的功劳,她回去可不要气坏了呢。”
孙云儿没去慈安宫拜见,然而稍一思索,也明白了这话的意思。
皇后消极避世,如今除了年节庆典这样的大事肯露面,平日只对六宫之事放任自流,张贵妃辛勤操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太后却一字不提,张贵妃不生气才怪。
不过,皇后是太后亲自挑中的儿媳妇,出身百年世家王氏,又与皇帝互相扶持着入主皇城,她的份量,又岂是旁人可比的。
孙云儿看一眼那空空的凤座,总忍不住想起早夭的大皇子,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今日张贵妃心绪不佳,便没拘着妃嫔们多等,一道茶过后,对边上的宫女道:“竹影,皇后娘娘凤体违和,要好生歇息,我们这就告退了。”
竹影应了一声,轻轻福一福:“奴婢恭送张贵妃和众位主子。”
出得门来,张贵妃对孙云儿微微颔首:“孙美人昨夜服侍皇上辛苦了,午膳好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