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破费这个做什么。”王圆圆客套一句,侧侧身让田明芳进屋,“进屋坐,唠会儿。”
田明芳迈进屋里,顺手把芝麻片放在长桌上,“不破费,你和孙秀文咋都跟我客气,送给他风扇他也说我破费,我寻思着我也没给别人破费啊,这不是你们俩么,一个是要处对象结婚的,一个是好朋友,那不是应该的吗。”
知青院其他人她是没考虑的,谁也别说她偏心,她就是偏心,那时候她被乔丽云拉进地府,出来后第一时间把这个事告诉大家,谁信她了?所有人都觉得她精神出毛病了,都说她说胡话,连白晓晓和江红柏都劝她别多想,只有王圆圆坚定相信她,她那时候就认准王圆圆是好朋友了。
王圆圆一怔,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咋回话了。
也是,田明芳的脑回路可不就这样么,她从来都是跟谁关系好就对谁好,关系一般的是一点不情愿付出,面子都不会做的,至于别人的看法,她根本不care。
她失笑:“行吧,谢谢你的心意,芝麻糖我正好喜欢吃,我很开心。”
田明芳露出舒展的笑容:“看你平时爱吃糖,我就知道你喜欢,正好火车站国营商店有卖这个,上车前就称了半斤,宋医生不爱吃甜食,我给他捎带一对鞋垫,我妈亲手缝的。”
嗬,王圆圆再度吃惊,这是连宋宵也顺带记挂上了。
就见着田明芳从裤兜里掏出一对鞋垫,打开一看,绣工意外的平整精巧,田妈妈手可真巧。
王圆圆研究着鞋垫上的图案问田明芳,“这是绣的一对鸳鸯么?真好看啊,绣工精细,针法活泼,特别逼真,这手艺都可以开张做买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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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明芳愕然地看她:“你看的懂?这是我们老家的洛绣,上了年纪的手艺都好,年轻的也都会绣,这个水平在我们那不算稀罕。”
“我就能看懂个大概,看得出绣艺特别好,就这样的在你们那都不稀罕么?啧啧,不愧是有历史底蕴的古城,民间手艺都这么精美绝伦,我很喜欢,回头就交给宋宵,他肯定也特别喜欢。”
田明芳怅然叹气,“我都不知道你喜欢,只带了一双男士鞋垫,下次写信让我妈再寄过来几双女士的。”
现在她妈在派出所上班,是拿工资的人了,以后不用总抠抠搜搜的了。
“这样不麻烦阿姨吗,这东西是不挺费眼睛的?”
“没事,我妈闲了才做,不耽搁正事,而且家里存着不少呢,以前是拿出去换钱的,现在生活没那么吃紧了,我回头让她寄过来,要着急的话,先把这双剪短了你用?”
田明芳说着说着突然轴了起来,到处在屋里找剪刀,念叨着要剪了。
王圆圆噗嗤一笑,赶忙拦住她,“不用不用,你别这么逗行不行,我给宋医生让他先用着,回头我再说呗,这么漂亮的鞋垫我可舍不得剪裁。”
田明芳只能作罢,两人又聊了几句她在老家巡逻队的事,王圆圆瞅准时机就试探地问:“之前你跟我说过有段时间你力气突然特别大,你觉得这个事挺不寻常的,这个情况后来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田明芳表情微微变了变,“我正想和你说这个事,我觉得我身上发生了特别奇怪的怪事,当初我力气突然变大以后,我虽然纳闷了几天,后来看着也没什么别的异常,就接受现实了,想着以后就这样了。”
“力气大也是好事,像是扳手腕,随便动动胳膊就能赢,一直到过年回老家那会儿我还是大力气呢,是在过完年没多久,算算时间也就回到老家一个月吧,我的大力气突然没有了。”
王圆圆一挑眉,故作惊讶:“就,突然……没有了?你怎么确定的?”
“简单,扛东西没以前的力气了呀,以前我给家里装蜂窝煤,竹筐子,一筐装整整一百五十块,我得弯腰往筒子楼上搬,刚回家那会儿我力气大,一只手就随便拿。突然有一天我起床搬煤,我发现吃力了,然后又试了试别的力气活,才知道我的大力气是真的没了。”
王圆圆当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肥啾给的大力水药效只有一个月,田明芳回老家以后自己没办法悄咪咪给她大力水,之前的药效到期之后肯定就打回原形了。
她问田明芳:“你当时是不是挺难接受的?”
“对,我失落了一上午,但我后来一想,有啥好失望的,我也没损失啥啊,我本来就能搬动一筐蜂窝煤,只不过没了大力气之后费劲点,那也比一般女孩子强的多。而且我帮着派出所在外头巡逻抓贼拼的也不是蛮力,拼的可是耐力。”
王圆圆好奇,“怎么个拼法?”
“追坏人,有时候能追出去几里地,别人追破天也就追几条街,我不一样,我就算跑断腿也要追到不可,你看我脚。”
她说着把鞋脱了,脚底板一块深红色的疤触目惊心,看颜色明显是新疤痕。
“这……好家伙这怎么弄的?”
“抓贼时候鞋跑掉了,顾不上穿鞋,那个小偷特别鸡贼,看见我鞋没了故意往河边跑,河边石头多,我脚被一块锥形石头扎破脚心了。”
王圆圆看着就仿佛感受到一股钻心的疼,“我天,你得多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