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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澄不自觉出声,“郡主……”
她好像被唤醒了一般,挺直了脊背,转过身来,双手背在身后,“为什么?”
“咚”一声,庞师傅的脑袋砸在青条石铺成的地面上,“殿下!我自知心中有愧,但凭殿下处置,只求殿下看在老奴多年伺候的情分上,放过芸娘。”
“你同我说情分,十九年,你勾结外人出卖王府的时候可曾顾念这十九年的情分!”
庞师傅已是老泪纵横,只一个劲地磕头,最后脸上血泪交融,令人不忍再看。
郡主撇过脸去,半晌,深吸了一口冷风,看向跪着的另一个人,“芸娘?你的妻?”
十八挑开女人罩着的兜帽,在庞师傅的“不要”声中揭下她的面巾,站在一旁神色严峻。
辛澄借着火把的余光看清芸娘的面貌,不得倒吸一口气。
方才便觉得她有些太瘦弱了,此时更见她是目眶空陷,两颊内凹,仿佛是被恶鬼吸光了精气的人干。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稀薄了些。
郡主问:“这是怎么回事?”
庞师傅:“我前月回家便是因为芸娘得病,每天都喊着浑身痛想去死,大夫也没了法子,只让准备后事,可我怎么能……”
“为什么不告诉我?”
“没用的,已是药石无灵。”
“那唐门……”
“他们有种药,可以让芸娘不那么痛苦,甚至清醒过来和我说笑,但他们……有条件。”
郡主拧眉,已经药石无灵的病症,他们怎么会有令人恢复如初的神药,除非这病便是因他而起,药是解药,或者这药是强行榨取人最后的精气神,换取一时回光返照的毒药。
“你该和我说,或许还有其他办法,或许我可以……”
“还有什么办法?殿下,您是贵人,是好人,但不是神,能有什么办法?像那些大夫一样,劝我看开,我看不开!芸娘能对我说话,对我笑,比什么都重要!”
“那你就能毫无顾忌的背叛我,背叛王府?”郡主怀着恨意,“王府刚建成时你便入府了,如今十九年了!十几年的感情,你就这么出卖给别人?”
庞师傅无话可说,头重重向地面砸下去,“那殿下可愿看在老奴十几年的感情上,放过我们夫妻。
“求殿下,开恩。”
郡主深深吸了口气,深夜的冷风灌进五脏六腑,没有一处不被刺着疼。
所有人的视线都若有似无地扫过郡主的身影。
“来人。”
两个侍卫站出来。
“拖下去,”郡主背过身去,不受他的拜礼,“杀。”
庞师傅最后叩了一个头,被侍卫拉走。
“我不喜欢欺骗和背叛,你明明知道的。”
郡主的声音很轻,却借着夜风传进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