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元道长听了,老神在在地“嗯”了一声,然后一拂手中的拂尘,踏前两步,开口道:
“先丧新逝,人伦大礼。否泰安乐,绵福子孙。暨不可废也。”
一句话说完,广元道长站在棺材前,将手中的拂尘向前一甩。
棺材前,摆放着一个几案。
几案上,摆着一盏长明灯,牛、羊、猪三牲祭品。
长明灯下,在几案的两端,还各放了一盏造型有些奇特的小油灯。
随着广元道人隔空这么一甩拂尘,两盏油灯,自行点亮起来。
红烛燃起,照在棺材头,映出熠熠的光芒。
随即——
一条条白色的条带,忽然从房梁上垂下。
瞬时间,整个大堂内,重重的白绫形成了一道道狭窄的“屏风”,将整座殿堂隔断成了十几块小区域。
这些小区域之间,互相又不隔绝,目力所及,无论从哪个角落里,依然都能够看到正堂。
祠堂外,突然间响起了唢呐声,刺破了寂静的夜空。
紧接着,一片女子恸哭之声传来。
骤然间,像是有百十个女子,在齐声大哭,声震屋瓦。
恸哭声、唢呐声,交织成一片。杂乱的声音中,却又不失音色的和谐。
不多时,突然,两个男女,出现在门口。
它们脸蛋上涂着暗红,身体僵直地跨进门来,却是两个扎纸人“金童”、“玉女”。
这两个纸人,十分常见。但不常见的是,它们并非是被人拿在手中走进来的,而是独自凭空而立,双腿绷直,自行向前移动。
好像,两个纸人的脚下装了轮子,自己往前滑行一般。
跟在两个纸人身后的,则是左右各四名壮汉。
八名壮汉,身穿红衣,袒着胸,分成了两组,各抬着一口红色的棺材,踏进殿堂中来。
金童玉女纸人先临近正堂,来到主棺之前,分列两侧,端立不动
八名壮汉,则将两口红棺并列放到了黑色的主棺之下。
红棺落地,八人撤去抬棺的红色木杠和绳索,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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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元道长开口道:“哀乐同祥,万年吉壤。孝子贤孙,奉亲同堂。”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然而,一字一句传扬出去,堂内堂外,俱都听得一清二楚。
“堂”字音落,就像是触发了某个机关,唢呐吹打声、恸哭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哗啦啦”一阵响,堂内堂外,跪倒了一片。
陆潜见状,便拉着左丘玲和游水山,跪了下去,然后微微抬着头,从一道道白绫的缝隙之中,看向正堂。
顿时,整个祠堂内外,就只剩下了广元道长、和他的徒弟两人,仍旧站在那里。
广元道长将手中的拂尘交到左臂臂弯里,然后双目合闭,右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也听不懂念的是什么。
突然,只听一阵刺耳的“扎扎”之声,两口红棺的棺材,棺盖竟自行在缓缓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