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云温柔的声音和眼神的安抚下,江雀慢慢平静了下来。她松开抓住莫云双臂的手,略带歉意的说道:“对不起,我不该这么激动,让你担心的。”
莫云轻轻笑着摇了摇头,他握住江雀的手,很是认真的问道:“雀儿,我问你,若是卫夫人真的如你所说,能够未卜先知,你还会继续陪在她身边,帮助她吗?”
“当然会,我不会离开子夫的!”江雀不假思索的坚决回答道。
莫云露出了意料之中的笑容:“那卫夫人究竟是不是真的可以未卜先知,又有什么关系呢?”
江雀一愣,是啊,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这样,她就不是子夫了吗?可是,江雀还是有些难以释怀,她微微低下头,声音中透露出些许落寞:“我知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只是觉得…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觉得自己真没用,什么都帮不上子夫。”
“不是这样的。”莫云否认道,“在我看来,你一直守在卫夫人身边,陪伴着她,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帮助,相信卫夫人也是这么想的。”
“而且,我并不觉得,卫夫人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闻言,江雀不解的看向莫云。莫云十分平静的说道:“你想,若是卫夫人,真的可以未卜先知,那么,她会放任凶手去害死自己的亲人吗?”
“虽然,卫夫人给我的感觉很神秘,让人看不透,也猜不出她都在想什么,可是我知道,她是个很好的人。虽然这一次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卫夫人会知道楚服的存在,但是,我相信,以卫夫人的为人,定不会为了权势这些东西,故意去陷害皇后的。”
看着莫云如此认真的表情,江雀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朝莫云凑近了些,故作挪揄的说道:“想不到,你对子夫还是那么的了解,我都有点自愧不如了!”
谁知,莫云听了后不仅没有慌乱,反而笑的更温柔了:“那是因为我了解你啊,正是因为卫夫人是这么样一个人,所以你才会舍不得离开她,更不放心留她一人在宫中,不是吗?”
莫云这么一说,江雀不禁心生愧疚,她覆上莫云握着她的那只手,柔声说道:“莫云,我……”
话还未说出口,莫云就轻摇着头笑着说:“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但我还是那句话,我尊重你的任何决定,我会等着你,等到你放心离开皇宫的那一天。虽然我们还没有成亲,但我和陈大人一样,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我莫云认定了的那个人。”
莫云的话让江雀备受感动,她情不自禁的靠入莫云的怀里。这个人,总是默默的守在她的身边,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予她温暖与安慰,让她相信,只要有他在身边,自己什么都不需要害怕。
此生,能够遇上这么一个人,足矣。
卫子夫自确定了楚服就在椒房殿后,便开始思索着如何才能找到皇后她们行巫蛊之术的证据。
据卫子夫前世所了解到的,行巫蛊之术必须要有一定的媒介,小到刻有生辰八字的木人,大到诅咒用的祠堂,这些都是施术时必不可少的。
可巫蛊之术毕竟是当朝禁术,皇后若想行此术,必然要在十分安全隐秘的地方进行。按照莫云所说的来看,施术之所肯定是在皇后的椒房殿内了,可是椒房殿虽是皇后的宫殿,但难免还是会有旁人进出,若真是在椒房殿内,不可能不会被人发现啊。
可若不是在椒房殿,又还能在哪呢?皇后毕竟身份特殊,若经常出入某处,肯定会被人察觉怀疑,这样反而更危险。
如此思来想去,卫子夫还是觉得,证据就在椒房殿内!可是她自打入宫起就与皇后水火不容,皇后更是对她深恶痛疾,别说去椒房殿找证据了,只怕自己还未靠近椒房殿就被皇后派人轰走了。
让莫云偷偷潜入椒房殿呢?也不行,莫云说了,椒房殿的烛火整夜不灭,想要趁夜偷偷潜进去,根本就行不通。而且以莫云的身份很快就会暴露,在掌握充足的证据之前,绝对不能让皇后察觉到自己已经怀疑到她了。
那就只能把皇后引离椒房殿了。可皇后也深知巫蛊之术的致命性,她平日里都是待在椒房殿内哪也不去,断然不会轻易离殿的。
那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既不会引起皇后的怀疑,还能顺利进入椒房殿。卫子夫绞尽脑汁都没有想到可以万无一失的办法。
长时间的操劳与焦虑让卫子夫本就受损的心神变得更加严重,她的头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可是,她没有传太医,而是咬着牙将疼痛忍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渐渐淡去,卫子夫缓缓睁开了双眼。现在她还不能倒下,一定要尽快抓住皇后她们的把柄才行,时间拖得越久,变数就越大,她一定要赶在皇后把所有的证据销毁之前先毁掉她!
卫子夫虽然已经知晓了一切,可是如今的她却陷入了寸步难行的地步。而刘彻这边,虽然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中,可是却仍未得到结果。
刘彻心不在焉的看着手中的奏章,此刻的他满心的心事,奏章上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最后,他烦躁的将手中的奏章甩在桌案上,语气不快的问赵成:“太医令和太卜那边还是没结果吗?”
赵成小心意义的回答道:“回皇上,是的。”
刘彻忍不住心生怒火:“都过去十几个时辰了,怎么到现在还没结果,这欧阳白和沈渊在干什么啊!去告诉他们,明日午时之前再不查出了,让他们全部都提前告老还乡吧!”
知道皇上在说气话,赵成忙出声安抚道:“皇上息怒,毕竟这蛊毒,宫中这么多年从未出现过,两位大人也是第一次接触到,难免会小心谨慎些。”
听了赵成的话,刘彻如自嘲般感慨道:“是啊,这么多年从未出现过,偏偏让朕遇上了,还差点害死了朕最心爱的人!你说,这是报应吗?是老天给朕的惩罚吗?”
赵成连忙跪在地上不敢答话。
刘彻也不看他,长长的叹了口气:“算了,朕也不为难你了,你去欧阳白那看看他们进展的怎么样了,回来禀报给朕。”
“诺!奴婢这就去!”赵成立即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朝宣室外跑去。
此刻刘彻已无心看奏章,便想要喝口茶静静心。他的手刚触及桌案上的茶碗,思绪便不禁回到了昨晚。
那个时候,刘彻知道,卫子夫并没有睡,但他也明白,卫子夫不愿意见他。自己只是想在谖儿悲伤痛苦的时候可以陪在她身边,可是谖儿,却连这么一个机会都不愿意给自己。
是不想让自己看见她憔悴的模样,还是她已经不想再对自己倾诉心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