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母亲的死,您真的觉得自己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俞父脸上笑容一僵,俞厌舟沉声道:
“母亲曾经是一个多么温柔的人,她之所以会变得那样极端,说到底是因为您的再三背叛,事情到今天这一步,我有错,我认,但您真的就觉得您能独善其身,逃脱良心的制裁?”
“荒唐!”俞父佯装发怒,掩饰掉自己的心虚:“那天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是你非要去找那个女人,你妈拦着你不听,这才把她给活活气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俞厌舟面色微变,身侧的手倏然紧握成拳,唇上再无一分血色。
俞母的猝死,对他来说,是一个无法忘怀的阴影。
这种家庭隐秘,是不能对外人说的,俞厌舟甚至要竭尽全力的封锁消息,防止外人知晓。
可不知从哪传出的消息,说俞母是被俞厌舟为了个女人给活活气死。
那些不知事情全貌的亲戚对此坚信不疑,没人愿意和他沟通交流,自发地站在了他的对立面,批判他,对他指指点点,拿他当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俞厌舟在失去母亲的同时,又不得不面对所有亲人的不理解和指责,一度陷入强烈的自我怀疑。
思维陷入绝境的时候,他甚至会想,是不是真的是他错了。
如果他那天不那么坚持跟俞母针锋相对,如果他那天态度不那么冷硬坚决。
那是不是,他的母亲就不会突然去世。
外人不能言语,家人无法共情,他的情绪找不到突破口,就只能不断地自我折磨。
极个别的时候,他甚至会想,是不是从一开始他就错了。
他不该妄想着事情能够两全。
不该试图在为俞家报仇的同时,又想要留住姜喜晨。
有这种情绪困扰在,俞厌舟无法面对的不仅仅是姜喜晨,甚至还有他自己。
两人失联这半年,姜喜晨混的风生水起,俞厌舟却过得一点都不好。
他在没日没夜的经历自我否定和批判。
但即使是这样,俞厌舟也没有把俞家的变动迁怒到姜喜晨身上。
他还是会想念她。
可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开始抵触自己的想念。
一条人命,在他跟姜喜晨之间划下一道无法跨越的天堑。
连他的想念,似乎都成了背叛母亲之死的罪恶。
离开俞氏时,俞厌舟没有开车,也没叫司机。
他一个坐了电梯下楼,此时他的离职通知已经发布到所有员工手中。
再没有人跟他打招呼,那些人只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奇怪的注视着他。
俞厌舟没理会他们,径自走出大楼,又转身回望了一会儿这栋大楼,眼神略显茫然,很快又变为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