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女使微微笑了一下,卢宛面?上含笑温柔,却轻轻摇首拒绝道:“我那一手针线,鄙陋得?很,便不在摄政王面?前献丑了。若摄政王想要香囊荷包,自有绣功精湛的绣师绣娘为他做。”
见卢宛并未多加思索,便拒绝了自己的提议,女使却仍旧想要劝说些什么一般,踌躇着道:“太?太?……”
唇畔浮起一抹无奈的笑来,卢宛道:“我自小?不喜女红,看着便觉得?累得?眼睛疼,这?个我决计是做不好的,莫要再劝我了。”
望着太?太?执意不肯动手做香囊荷包给?摄政王,女使心中不禁轻叹口气。
太?太?真是不开窍,其实做得?好坏与否,摄政王哪会那般在意呢?最重要的,是太?太?一针一线的心意啊。
想到摄政王身旁侍从暗示自己游说太?太?的话,女使不禁有些暗暗头疼。
……
几日后,清晨。
卢宛方才用完早膳,正坐在窗畔软榻,教小?璟新的诗文,却忽听女使进来禀报,田姨娘过来请安了。
有些诧异地微挑了下眉,卢宛思忖片刻,按下心中思绪,站起身来,对有些迟疑的女使笑道:“那便过去罢。”
懂事乖巧的谢璟知晓母亲有事要忙,笑着挥了挥手,卢宛心中柔软,俯身在他幼嫩白皙的面?容上亲了一下。
来到玉衡院花厅,田姨娘早已等了有一会子。
见到卢宛走?进花厅,田姨娘忙曲膝行礼,温柔谦卑道:“妾身见过太?太?。”
虽然甚是厌恶谢轩,但对这?位田姨娘,卢宛倒并不曾有什么厌烦不喜。
田姨娘素来是个怯懦柔弱,低眉顺眼的沉默性子,虽说不上太?教人喜欢,但安安静静的,也不讨人厌。
此时见她弱柳扶风,怯怯的模样,卢宛不禁放柔了几分声音,温和笑着同她道:“起来罢。”
见田姨娘起身,纯美姣好的面?容上微有些暗自蹙眉,似在为难着什么的模样,卢宛想到她胆怯的性子,于是望着她,问道:“有什么事吗?”
抬眸瞧了一眼坐在上首圈椅上的卢宛,田姨娘有些欲言又?止与难为情地踌躇了一会子,方才开口。
“太?太?,妾身……”
话只起了一个头,田姨娘便又?沉默了下去,微咬着唇,眼中有些含泪地望着卢宛。
卢宛心中无奈叹息一声,面?上却不显。
目光定?定?望着坐在下首圈椅上,如坐针毡一般的田姨娘,卢宛始终一语不发?,神色专注平静地静静看着她。
田姨娘终于鼓起勇气一般,对卢宛道:“妾身是来同您解释,昨日下午,家主到妾身院中,什么都不曾做,只是坐了一会子便离开了……”
说着,似怕卢宛会误会,田姨娘忙向她解释,昨日傍晚,她是在蒹葭湖中泛舟清歌,被途经后花园的家主遇到,许是因着念及年少情意,家主方才会去她院中小?坐了两刻钟。
听到田姨娘泪眼婆娑,犹疑半晌,要说的话竟是这?个,卢宛心中只觉又?无奈,又?有些好笑。
莫要说只是去坐了一会子,便是谢行之?要宠幸宅院里的谁,也不必一一来找她禀报罢?
想到这?里,卢宛微微皱眉,似觉察到了什么。
有些微冷的目光若有似无落在田姨娘身旁跟着的女使身上,卢宛面?色仍旧平静温和,问道:“姨娘何?出此言,这?同我有什么干系呢?”
听到卢宛语气平静含笑地这?般道,田姨娘抬眸看了这?位貌美年少的太?太?一眼,似有些茫然与手足无措。
见田姨娘不再言语,只是有些怔地站在原处,杏眸含泪地望着自己,连眼泪都忘了落的傻乎乎模样,卢宛笑着摇了下头,目光中微冷的冷意愈重。
卢宛笑道:“田姨娘,我原并不晓得?这?件事,是你到玉衡院来解释,我方才知晓的。”
微顿了顿,卢宛望着她,继续道:“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越描越黑,原来我并未多想,甚至并不晓得?此事,你如今这?般一厢情愿,上赶着来解释,反倒有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炫耀之?嫌,我反而?要怀疑些什么了。”
听到卢宛这?般说,田姨娘垂首,用帕子慢慢擦干了眼中泪水,再抬眸瞧着卢宛时,虽不再哭,却有些哀伤低落地迟疑道:“可……可素梅说……”
田姨娘一语未毕,便被身旁侍立的女使出声打?断,不悦地低声喝止道:“姨娘!”
不曾料到田姨娘身旁的女使竟有这?般大的胆子,卢宛更觉方才心中的揣测,是八。九不离十。
卢宛唇畔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来,她望着田姨娘与她身旁的女使,虽还在笑,但那抹笑意,却怎么瞧,怎么透着几分冰霜冷意。
看着田姨娘,卢宛身旁女使秀眉一挑,讥嘲道:“田姨娘,你身旁女使真是好大的胆子!太?太?与你说话,她都敢多嘴插话!”
听到这?带着不悦的呵斥,田姨娘忙望向卢宛,解释道:“不……不是这?样的……素梅也是为我好,怕我在太?太?面?前说错话受责罚……”
卢宛望着田姨娘,闻言,不禁反问道:“在姨娘心目中,我便是那起子肚量狭小?,说错一两句话,便会责罚于人的严苛之?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