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再过三四年,谢芊便要及笄了,如今也该是开始慢慢相看人家的时候了。
但谢老夫人在寿安院吃斋念佛,不问家事已经多年,将来谢芊的婚事,势必要经卢宛这个嫡母的手,她难免有些担心。
其实卢宛倒并没有谢老夫人想的那么爱吃酸拈醋,对后院里的那几房姨娘深恶痛绝。
当初她罚孙姨娘,不过是因为孙姨娘要当出头鸟,所以被她杀鸡儆猴立威了罢了。
平日里,卢宛与谢行知的妾室们井水不犯河水,只要别招惹她,她也不会打压她们。
迁怒她们的子女,更是卢宛不会去做的事。
不过谢老夫人只是含蓄地望了她一眼,卢宛也便没有说什么,浅浅笑着继续陪谢老夫人说话。
过了片刻,抄写完经书的谢芊方才姗姗来迟。
“祖母。”
谢芊向谢老夫人曲膝礼了礼,然后向谢行之与卢宛行礼问安:“女儿见过父亲,母亲。”
向花厅里的长辈一一请安之后,谢芊微微侧身,示意身后的女使将食盒放在桌案上。
有些赧然地笑了一下,谢芊柔声细语地怯怯道:“祖母,父亲,母亲,这是芊娘自己亲手做的茯苓百合糕,有安神益肺的功效,希望你们能喜欢。”
说罢,谢芊抬手打开食盒,从食盒中取出三碟糕点来,奉给谢老夫人,谢行之与卢宛。
自小碟中取了一块糕点放入口中,谢老夫人对谢行之与卢宛笑道:“芊娘做的点心甚是不错,你们今日可有口福了。”
卢宛侧眸瞧了一眼谢行之,只见他虽神色淡漠,但眸中却鲜见地流露出些微柔和之色来。
微一颔首,谢行之望着谢芊道:“你做得不错。”
平日里胆小怯懦,不善于言辞的谢芊闻言,眼眸亮了亮,喜形于色地笑道:“父亲喜欢便好。”
顿了顿,谢芊望向卢宛,模样乖巧地继续道:“芊娘本来便打算将这茯苓百合糕,差女使送到父亲的书房与玉衡院去的,可巧今日父亲母亲一起过来了。若父亲母亲不嫌弃,便带些糕点回去罢。”
她是好心,卢宛听了,浅浅笑着答应了。
向谢老夫人请完安,谢行之有事外出,卢宛自己回了玉衡院。
想到方才在寿安院里,谢行之虽然神色淡漠,但对谢芊这个不出挑,不受宠的庶女都温和关爱的态度,卢宛面色淡淡,心中却有了思量。
……
小佛堂里,谢芊跪坐在蒲团上,正襟危坐,一丝不苟地临摹着经书。
身旁的贴身女使有些看不下去,忍不住道:“姑娘歇歇罢,每日这样抄写,仔细伤着眼睛。”
谢芊腰板坐得笔直,闻言,她只是微微捏了一下有些发酸的手腕,摇了摇头,不曾说话。
女使见她不过顿了一下,便复又抄写起了案上的经书,知道自己侍奉的这位姑娘平日里虽瞧着是个胆小柔弱,随波逐流的性子,但内里却很有主意。
她决定了的事情,是轻易不会改变的。
于是,女使在心中叹了口气,添了盏茶放在谢芊的手边,便静静地退下了。
小佛堂中静谧无声,唯有檀香袅袅升起,一室氤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