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萱动了动嘴唇,似乎想问“为什么你觉得婷婷会活着。”可是最终她没有开口,这几天,她一直是这样的,小心翼翼地守护着我,不该说的,不该问的,一律不说不问,唯恐刺激到了我。
因为被禁锢,我干脆完全放松下来,躺在床上睡觉。
没错,自从婷婷出事之后,我还没认真睡过觉,此时便觉得睡意朦胧,只想闭眼,可是睡不着,也醒不过来,迷迷糊糊地捻着日子。只是奇怪的是,再也没做什么梦,发生的一切,倒是象一个梦,有时候我甚至以为眼前发生的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一个梦而已,一个醒不过来的噩梦……
然而并不。
这不是梦,小张半夜会打电话过来,告诉自己案子的进展,王队依然没找到。劫匪也毫无音信,李诚一家被释放了,并且在舆论的压力之下,以后任何审讯,必须在媒体的关照下进行,以防止我这样的坏警察“屈打成招”。
小张还给我看过网上一片檄文,主要是骂自己的,说自己如何如何凭借催眠入梦的本事,侵犯别人的隐私权,控制别人的意识,伤害别人的意识,总而言之,就是那种万恶不赦的恶魔,为了让装逼,不惜迫害证人,受害人,以及凶手云云……
看这文的时候,冷萱恰好过来送饭,见那个网页,忙一下关了道:“小沈不用理会那些胡说八道。”
“不是胡说八道啊,有鼻子有眼的。”我笑。
冷萱认真盯着我的脸,似乎要从我的笑容里看出一些什么来——然而,什么都没有。
我只是单纯地笑笑而已。
冷萱低头,打开了托盘上的盖子,是一盘榴莲披萨。
“我刚做的,你尝尝看。”冷萱把盘子推过来。
我“嗯”了一声,拿起了刀叉,割了一块块,慢慢放在嘴里咀嚼着。
应该很好吃,可是却感觉不到它的味道。
“好吃。”最后,我说了违心话。
冷萱深深看了我一眼,也不计较我的胡扯,只道:“小沈,明儿咱们去旅游。”
“去哪儿?”我讶然。
“张家界。”冷萱打了个手势道:“听说张家界刚刚修起玻璃天桥,挺有意思的,我跟你一起去瞧瞧。”
我“唔”了一声,低头咬着披萨。
“去嘛?”冷萱追问了一句。
“去。”我把披萨强行咽了下去,露出一个笑容来。
冷萱忽然低头,露出背后的玻璃窗,镜子里自己的笑容,是如此苦涩而难堪……
……
夜晚是宁静的,深秋寒凉成了一片,我用厚厚的毯子包裹了自己,睁着眼看着天花板,等小张的电话,小张每天晚上都会跟我汇报案子的进展,尽管,这事情与自己已经毫无关系。
拿出手机看了看表,已经12点了,小张的电话没来。
我翻了个身,闭上眼,告诉自己睡吧……
然而……
我又翻了个身,心想自己这一夜恐怕要在翻来覆去里度过了。
这种感觉很不好,失败加无奈加焦灼,还有自责。
睡不着!
我一下坐了起来,把被子一掀,抽出一根烟,点上,爬到电脑桌前,打开电脑。
网上铺天盖地骂自己。
骂得多了,都麻木了,笑呵呵地看着,只想笑,也只能笑。
不笑还能如何?
说到底,自己被被李诚算计了,自己自恃催眠入梦的能力,以为救出了那个小男孩就可以跟他合作,其实呢?
被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