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各种各样的身份,称呼白茹有很多种方式,在这种氛围下,突出“女人”这个身份,意味着什么,屋里所有人都清楚。
空气里忽然有什么东西被抽住了。
“来!”
绑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白茹,声音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甚至连威胁都听不出来,可是这样更可怕,因为这意味着他随时会毫不怜惜地开枪!
“兄弟有话好好说。”我一步跨过去,挡在白茹跟前,忽听“砰”地一声,脚下火光四溅,白茹尖叫起来。
云飞子退后一步,靠着墙,手用力摁住墙皮,似乎想制止住自己的颤抖。
“来,否则他死。”绑匪用枪口顶住我的额头,硬邦邦地道。
屋子一下静了下来,彼此听到急促的喘息声,“啪嗒”一只烂了的番果从角落里轱辘出来,滚在微弱的阳光下,晃了晃,停滞不动。
“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我一咬牙,决定上前拼命,被白茹一下摁住。
“你能帮我吗?”白茹忽然回头着云飞子。
云飞子本来正靠着墙战栗,听了这话,瞳孔立时放大了。
“刚才不是说爱我吗?现在怎么又不管了?云飞子大神。”白茹语气里含着几分讥诮,眼眸里却浮出一丝悲哀,不过倒也没多少愤怒。
云飞子看着绑匪那枪,脸上变幻多时,终于硬着头皮问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话音未落,只听“砰”地一声,绑匪的子弹出口,一下打在了云飞子头顶上。
云飞子高声尖叫,捂着头一下蹲下来道:“饶命,饶命啊。”
看到他这种摸样,白茹忽然“噗嗤”笑了,笑得又欢畅,又悲哀,还对我歪了歪头,做了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我跟你走。”她双手一摊:“你别伤害他们。”
“兄弟,我有事告诉你老大。”我吸了口气,攥紧了兜里的钟摆,悄悄拨动:“很重要的事情,关于程玲的钱。”
对于女人和钱,我不信绑匪会选择后者。
绑匪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他看人的表情很奇怪,就像凝视一般,这么近的距离,那张满是刀疤的脸被忽略了,只有眼睛,一双猎豹一样的眼睛,冷酷地打量着我。
钟摆开始“滴答”作响,我的手里在发抖,这种催眠我不知道能否有效,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大不了硬上,也不能让白茹……
“滴答,滴答,滴答”
那双眼睛慢慢地开始浮出迷茫,我绷紧的心终于吁了口气,催眠成功了!
正要入梦,忽听扣动扳机的声音,一声冷酷的声音道:“警察死!”
“别杀他!“白茹吼了一声,挡在我身前:“我跟你走!否则你连我一起杀好了!”
这声音十分大,把绑匪震住了。
绑匪扣动着的扳机,又舒缓地放了下来,“嘎嘎”之后,再无声息。
“来。”他说了一个字。
“小沈!”白茹仿佛知道我的心思,一下摁住我,颤声道:“小沈,没意思的,你这么做,该发生的事情还会发生,毫无意义,这不是勇敢,这是鲁莽!”
听了这话,我看着白茹清亮的眼眸,咬牙道:“我死也不会……”
“我们都是成年人。”白茹冷冷地压住我要说的话:“危急时刻用最理性的姿态,OK?别像个中二傻小子,这种时候,就当为了我,懂吗?”
听到最后那话,周身浑身沸腾的血勇终于凉了下来,白茹说得对,此时根本毫无办法,即使我拼命,也会白白牺牲,根本不起任何作用,也不能阻拦任何可怕的结果,如果我活着,还会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