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着时鹤书露出一个歉意的笑:“抱歉,督主。是我自己离开的。”
“……”
景云看着冷着张脸的时鹤书,莫名感觉他生气了。
的确如此。
一群府卫连一个人都看不住,改日统统丢给烛阴操练去。
时鹤书冷漠的想。
苍白的手撑着床榻,时鹤书坐起身,披散的长发垂在身后,仿若瀑布。
他直视着景云的眼,语气冷硬:“你来做什么?”
意识到这是个答错必死的问题,景云稍显迟疑:“来为督主……治病?”
话音落下,时鹤书的目光移到那只被他紧紧抓着的手上——那只手在被他抓住前,正试图握住他的腕。
时鹤书扬起眉,抬眼看向他:“神异?”
没想到时鹤书会这样形容的景云愣了一瞬:“督主,是巫医术。”
时鹤书若有所思,却并未说些什么,也没有放开他。
景云注视着时鹤书用力到发红的指尖,斟酌着用词:“所以督主……若可以的话,您能放开我吗?”
“你只有那一只手可以治疗吗?”
时鹤书忽然发问,景云莫名背后一寒,他直觉自己如果应下会有很不好的事发生。
景云默了半晌:“……不是,督主。”
他看不出时鹤书对这个回答满不满意,冷冷的声音再度响起:“既如此,你便用另一只手做。”
“……好。”
看着榻上过分苍白,眉宇间萦绕着不散病气的时鹤书,景云的脑中不受控制的忆起书中那位不择手段,杀伐果决却早早病逝的九千岁。
……这次不会了。
景云垂眼,深吸一口气。
时鹤书这次不会再英年早逝了。
男人宽大的左手轻轻握住青年细嫩的腕,暖流自被握住处源源不断的进入那具冰凉的躯体,如潮水般洗刷着沉疴宿疾。
除去先天不足,时鹤书幼时还受过冻,因此格外体寒,景云都为他的体温感到心惊。
但他的身体实在太差,那么多缺点摆在一起,体寒对他而言倒也不值一提。
玉白的手抵在唇边,时鹤书压抑着喉间翻涌的腥气。
“多谢督主信任。”
不知过了多久,景云终于松开了时鹤书的腕。
这次他极有分寸,没有给时鹤书细白的手腕上抓出红痕。
景云刚要说些什么,目光便扫过时鹤书唇边的手。他瞬间意识到了什么:“督主可是身子不适?”
时鹤书并未回答,而是紧抿双唇,松开了他的手,似要穿鞋下榻。
“督……”
景云的话还未说完,时鹤书的身子便晃了晃,一口带着内脏碎片的污血落到地上,消瘦的身子猛的向前栽倒。
“督主!”
顾不得地上脏污,景云猛地上前。
时鹤书如折翼的蝴蝶,跌落在他怀里,瘦削的身体随着呼吸剧烈起伏着,被压抑的咳嗽声低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