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景云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扭曲,却又被他很快控制住。
“九千岁……属下就是看不惯他总是对九千岁动手动脚。”
时鹤书顿了顿,而景云缓步走向他,单膝落地。
仰视着面前如画一般的人,景云轻轻将头落到时鹤书的膝上,开始给谢无忧泼脏水:“何况他那样熟练,说不定是个多脏的男人,都那样了还要来骚扰九千岁……就该被好好教训教训。”
时鹤书对替谢无忧辩白没兴趣,他推开景云的头:“所以你就去找他打架了?”
景云抿唇,试图狡辩:“不是打架,是切磋。”
切磋与打架对时鹤书而言都无所谓,他直接道:“注意分寸,不许杀了他。”
“谢无忧对本督很有用,明白吗。”
景云顿了顿:“明白。”
在某种意义上,时鹤书是一个好上司。
随着血腥气渐渐蔓延开,他扫过景云胸口上慢慢变深的黑衣,抬手招来了立在一旁装聋作哑的小太监。
“去传府医。”
小太监干脆利落的应是,并小跑着退下了。
本以为自己会被惩罚的景云愣住了,他想过那所谓“青梅竹马”在时鹤书心底的分量不重,想过时鹤书或许不会追究,但他怎么也没想过,时鹤书会为他传府医治疗。
“九千岁……”
时鹤书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回你厢房,收拾好了再来见本督。”
府医来的很快。
景云褪去了身上的衣装,暴露出结实的皮肉与那一道道因未好好处理而开始发炎的伤疤。
“你不是巫医吗?”
府医看着那一道道伤痕,忍不住蹙起了眉。
景云冷冷瞥他一眼:“怎么了?医者难自医。”
其实是他根本懒得为自己打理伤口。
身为前世货真价实的医生,景云很清楚该怎样处理刀伤,可他根本懒得为自己费心思。
对他而言,发炎又不会死,最多也就痛一痛,他一个大男人痛一痛怎么了。
景云觉得没什么。
由于发炎的不严重,府医很快处理好了伤口。
而他刚为景云缠好绷带,景云就马不停蹄的穿上衣服,去找时鹤书。
景云到的时候,时鹤书正在小口小口地啃那一小块糕点。
时鹤书吃的很优雅,却依旧在唇边沾了些碎屑,无端让人觉得可爱。垂下的羽睫纤长,那双烟灰色的眸注视着捻在指尖的糕点,似乎是吃到喜欢食物的缘故,另一只落到腿上的手正轻轻叩击着。
立在屏风侧的景云抬手,默默捂住了鼻子。
……好可爱。
可爱这个词其实和时鹤书的适配度不高,虽然他确实生了一张值得这个形容的脸,但他的性情与气质实在很难让人对他说出这个词。
但此刻,第一次看到时鹤书这幅模样——这幅如兔子一般模样的景云,实在想用这个词来形容时鹤书。
“景云。”
那一块糕点不大,慢慢就被时鹤书吃完了。
他掏出帕子轻点唇角,随后细细擦着手,偏头看向早已立在那里的人。
长发从鬓边垂落,鸦羽掀起,时鹤书的目光如一潭古波无澜的井水,静静注视着景云。
景云慢慢平静了下来。
他确认了一下自己没流鼻血,才放下手,向时鹤书走了过去。
“九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