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谢皎月被谢呈竹关到了祠堂。
祠堂里供奉着谢家的列祖列祖,这些列祖列祖都眼睁睁看着她被污蔑不置一词。
她三年前跪在这里是羞愧与赎罪,今天却只剩下绝望与麻木。
祠堂里的烛火燃尽,寂寥又阴冷的房间陷入黑暗。
谢皎月跪在冷冰冰的地上,纤细瘦弱的背挺地笔直,像鹤细长的足。
“二姐姐,二姐姐。”
“二姐姐在吗?”
祠堂的门被推开一道缝隙,穿着玫红色大氅的姑娘拎着食堂轻手轻脚地迈了进来。
姑娘另一只手夹着一层薄被,一进来就将食盒放在了地上,手脚匆忙地被子盖在谢皎月身上。
“我听红袖说你回来了,一回来就被二哥哥罚进了祠堂,我等会儿就去找二哥哥求情,求你放你出去。”
姑娘替谢皎月披好被子后,握住谢皎月冰凉的手。
她的语气里带着哭腔。
“手怎得如此冰凉,穿得也如此单薄,要不是出门的时候红袖说你只着一件单衣,我也不知道你过得如此辛苦。”
她匆忙拿过一旁的吃食。
“我料想你跪了一天定然没有吃什么东西,我给你带了粥还有点心,还是热的,我替你盛出来。”
“阿如。”
谢皎月抬起眼,轻唤了她一声。
只是这声音嘶哑虚弱,远不复以前的清冷质感。
三姑娘谢如月动作一顿,僵在原地。
“三年前,你为何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扯开我的衣领?”
三姑娘双手握着食盒盖子,咬着唇,什么也说不出。
“我素日对你无半分亏欠,更无半分怨怼,衣服首饰,名门请柬,别院庄子,你要哪样我都从未拒绝过你。”
“你为何那般对我?”
谢皎月抬起眼看向她,语气没有憎恶,没有怨恨,她只像平静地向寻求一个答案。
她只想知道,一直宠爱的堂妹为什么会在背后捅了她一刀。
“因……因为二姐姐走错路了。”
阿如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我不能看着二姐姐那样错下去。”
“相府百年清誉,祖父更是看重女子名声,二姐姐怎么能做那样的事?”
谢皎月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堂妹,闭上眼睛。
三年前,她本打算祖母寿宴之后便与李临退婚,然后寻一个名头出去远游
——最好是去南方,南方的春天草长莺飞,最适合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