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往阴凉处缩了缩,周景池握着发烫的手机的同时开始思考第一句话要怎么说才得宜。然而将手机贴到耳边抬起头时,他忽然发现自己什么都不用说。
赵观棋戴着一顶鸭舌帽,就站在烈日下不远处的路口。
脚下的水泥地,太阳晒得地面升腾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燥热气浪,帽檐遮住了他大部分眉眼,两人隔着三四米的距离安静地对视。
没人说话,直到隔壁巷道里传出几声猫叫,被太阳晒傻了的周景池耳边还贴着手机,赵观棋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面前。
“傻了呀?”他递过去一瓶冰镇过还带着水珠的绿茶,“凑合喝吧,老板忘记冻冰红茶了。”
周景池观察着面前人的神色,却看不出半分异样。
“干嘛?瞧不起三块钱的饮料!?”赵观棋盯着呆呆傻傻不动的周景池怒吼道。
他当然知道周景池不会嫌弃三块钱的饮料,只是他必须说点啥,不然周景池看起来像是要融化然后粘在地上抠不起来了。
“没有。”周景池心虚接过,冰沁的瓶身将他从烈日下救回。
他将手机揣回包里,看了看手里的绿茶,发现赵观棋手里竟也是一样的绿茶,已经快被喝光。
他愣愣问:“你不上班吗?今天周一了。”
赵观棋额角一跳,这人拒绝自己的时候没想过他的工作,现在倒是关心起怎么不上班了。
他仰头喝完最后一口绿茶,没看周景池,幽幽道:“你见过哪个老板还要考勤的?”
“哦。”周景池木讷地点头,自己怎么把这事儿忘了。
猛地想起电话,他又仰头看赵观棋,问:“打电话是找我有事么?”
没问赵观棋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也没问为什么要给他买饮料,周景池只想快点解决事情,这里太热,赵观棋额角汗珠已经快滴落下来。
“找你上班啊。”赵观棋扯过他手里的纸巾,胡乱擦帽沿下的汗水,“电话里谈事情确实有失妥当,还是我当面来请比较好。”
他顿了顿,没有讲他到底找了多久,怎么找到这个本地人都很难找到的巷子的,只是又转头盯着周景池,说:“周老师说是不是?”
周景池想到之前不欢而散的电话,他很少那么义正言辞地拒绝别人,但是却这么对赵观棋了。
自觉被盯得发毛,他垂眼去看水泥地,纠正道:“我很久没当老师了,不要这么喊。”
“你这就格局小了啊,当过老师怎么不能喊。”赵观棋笑着说,“开车的司机都得喊声师傅呢,我喊你句老师也不为过吧?”
“不过。。。。。。”他侧身歪头去看周景池的脸,“真的很难想象你在讲台上的样子,周老师。”
周景池拍掉自己肩膀上的半截手臂,自动忽略赵观棋的话,说:“我真的不适合做顾问,不用专门来找我说这个的。”
“天太热了,你回去吧。”周景池将手里一口也没喝的绿茶塞回赵观棋手里,又递过去一小包手帕纸。
赵观棋看着手里的绿茶,没说话,低着头手上一使劲拧开瓶盖,又不由分说塞回给周景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