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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这两样宝物的镇守,修真界才会畏惧魔界,畏惧魔修,三阁才会臣服于魔尊,青阳山也才能这么多年屹立不倒。但事实上,这两样宝物中的力量,是根本就不可以利用的。
这两样宝物中蕴含着的,是上古战神的力量。那位上古战神一生杀孽无数,戾气与灵力共存于赤玉与墨玉之中。若是动用其中的力量,便也要同时继承那份难以克化的戾气,终至神智全失,成为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青阳山世世代代守护着赤玉和墨玉,既利用着这两样宝物的威信维持青阳山的繁盛,也守着这两样诅咒,以免他们流落修真界中,成为扰乱世间安泰的祸端。
父亲多年的耳提面命,魔尊怎会不记得,又怎会不知那是两样多么危险的东西。
但是,父亲的嘱托,魔尊终究还是没能完成。
父亲才刚刚去世,赤玉便丢了。
再后来,易千帆便逼得他不得不与整个修真界为敌。
守护赤玉和墨玉固然重要,但若是不能守住青阳山,那么守住这两样宝物将没有任何的意义。
桂江雨并不知道赤玉和墨玉会使人失去心智,当时情况危急,倒是赞同了他的观点。他也觉得首先一定得先守住了青阳山,之后才能想办法证明此次祸端是由易千帆引起而非魔尊。
那段时间,为了查出易千帆的动向,同时知晓各大门派的动静,魔尊和桂江雨走得很近。但是清琼仙尊,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谣言,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来过青阳山了。
魔尊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也不知道外面那些任云潇是他的母亲的传言是真是假,但他已经没有功夫去管这样的小事了。可魔尊还是知道,这件事情将清琼仙尊和整个琨玉山都置于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地。
他不希望自己的事情影响到琨玉山和清琼仙尊,因此便没有指望着,也不希望仙尊对此事发表过多的看法,自然也就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跑到青阳山来。
之前桂江雨来青阳山的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遇上过仙尊。那轻佻的流氓见谁都撩,四处留情,当时便和魔尊说觉得清琼仙尊容貌俊美,让他很是想要亲近一番,之后也时常当着魔尊的面言语上轻薄仙尊,引得魔尊十分不悦,几次三番出言警告。
因此自那以后他便总留心着,尽量不再让两人有什么机会在青阳山见面。
那一日仙尊来得突然,又不凑巧魔尊和桂江雨刚刚追杀易千帆回来,桂江雨被已经完全同化了赤玉力量的易千帆伤到,魔尊正在替他疗伤。
见仙尊突然出现,魔尊下意识便挡在了仙尊和桂江雨的面前,说不清是不想让桂江雨有机会打量仙尊,还是不想让仙尊看到衣衫不整的桂江雨。
但只那一瞬,仙尊便露出了极其古怪的神情,忿忿拂袖而去。
见仙尊离去,那时的魔尊甚至松了一口气——他既不用担心桂江雨再对仙尊心怀不轨,也不用考虑如何向仙尊解释自己不曾做过任何为害修真界的事情了。
但直到这一世,直到此时,已经成了清琼仙尊任渠椋的魔尊大人才终于反应过来一件事——当时他和桂江雨也是如今日一般衣衫不整躺在床上,该不会那时仙尊便像他如今的想法一样,误会了些什么,因此才会露出那般悲愤的神情吧?
而那日之后不久,修真界正式对青阳山发动攻击。魔尊也便动用了墨玉中的力量,一边抵抗各大门派的攻势,一边依旧搜寻着易千帆的下落,再没有机会好好地和仙尊说一句话。
思及此处,任渠椋轻叹一口气。
他当时应该追出去解释一句的。不管是解释自己只是在给桂江雨疗伤,还是解释清楚造成修真界混乱的凶手不是他。
可是如今,只怕是难再有机会了。
前世之事过去得太久了,或许顾凌宇根本就什么都不记得,也或许过去这么久他早已不在乎当年的真相如何。甚至这一世,他和顾凌宇连半分关系都没有。
任渠椋愈发觉得气闷,便起了身,想要在院中走一走。可下了大堂,却见小二正在点灯,点的却不是一般客栈常见的那种照明的灯笼,而是上面划满了奇奇怪怪符号的红底灯笼,而且足足点了十几盏,挂在客栈的院子和门口。
烛光透过红纸照出来,将整个客栈都染得通红一片,看上去倒有几分诡异。
任渠椋记得昨天客栈中的风格还没有这么别致,便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灯笼?”
“呦,仙君!您怎么下来了?是睡不着吗?”
任渠椋不习惯和不熟的人闲聊,于是便自动忽略了小二热络的招呼,又问了一便:“这是什么灯笼?”
“这个?”小二笑笑,“辟邪灯!防魔尊的!”
任渠椋:“……”
且不说为什么好端端的这种小客栈突然要防着顾凌宇,单是这红彤彤的东西都不像是能防得住谁的样子。
小二看任渠椋一脸的不解,心说看来这位仙君在客栈中住了好些日子了,和谁都不来往,消息也不比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灵通,便解释道:“仙君,您不知道吗?魔尊最近正在用那个什么赤玉和墨玉,炼邪术呢!好多地方都已经遭了殃,出现了好多鬼灵作乱。咱们这虽然是小地方,魔尊不一定瞧得上,但还是得防一防,有备无患嘛!”
“没有证据,不要胡说。魔尊何时用什么邪术放出过什么鬼灵?”
“我可不是胡说!”小二争道,“有证据的!我有一个表姐,嫁到了烟波城去。烟波城那可是大地方,多繁华的地方!自从出嫁之后这么多年也没见她回来过几趟,但最近可是拖家带口地回咱们这小镇子里落了户!是她亲口和我娘说的,说是最近越是繁华的地方就越是危险,到处都是魔尊放出来的鬼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