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是担心白秋离害羞,冷静道,“你我皆是女子,不必介怀。”
秋离看向润九的背影,转身褪去了衣杉,倾身卧于榻上,“我……好了。”
润九将针包展开,平铺于榻前桌案上。
她取出几根细长的银针,用烛火炙烤了片刻,轻轻刺入白秋离背部的穴位。
银针刚没入皮肤时酥麻,随后则略有痛感。
随着一根根银针入体,秋离感觉体内内息的流动正在悄然发生着改变,通体循环加快,掌心也生了薄薄的一层汗水。
白秋离此前也有用过针灸治疗过病人,她认真的感受着润九的行针手法,提插捻转,自含章法。
她的额头渗出汗珠,润九取了帕子,用温水帮她擦拭,之后继续施针,从容不迫。
约莫半个时辰,润九轻声道,“南山,我取针了。”
她干脆利落的将白秋离身上的银针一一取下,取了一块干净帕子塞入秋离手中,“拿好。”
白秋离忍痛疑惑道,“这帕子是用来——”
还未说完,她只觉得气血上涌,咳出一口乌血来,还好有这帕子,才不至于狼狈的弄脏了软榻。
但咳出这口乌血后,身体却舒畅不少,胸中凝滞之气也有所削减。
她擦了擦嘴角的血,“多谢。”
润九取来她的衣服,递了过去,“先把衣服穿上吧,别受寒了。”
她又静自背过身去。待白秋离穿衣之时,润九揭开眼上覆盖的白纱,走到桌前研墨,用毛笔写了一张方子。
“依照药方取药,一日敷一贴,服一次。
三日后来复诊,根据施针和用药效果,我会帮你调整诊治方案。”
白秋离吐血后,身子尚虚弱。谢过润九后,便拿着药方离开了。
秋离走前回眸望了一眼端坐于桌案前的润九,只见她出神的看着跳跃的烛火,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烛光摇曳,仿若幻化出了一个女子的虚影。
润九早已记不清她的模样了,但若她再出现一次,定能让人过目不忘。
因为她是——润九救治的最特殊的病人。
身中剧毒,命悬一线。
润九曾耗尽了毕生所学将她救回,为她续命。
但最后,她还是毅然决然的,陪着一个曾经利用过她的人赴死了。
兵临寨前,千里奔赴。断头台上,执谁之手?
她负了自己,负了家族,选择与那天生薄情之人共患难。
润九缓缓回神,喃语道,“南山,我早就预料到了这结局,还妄图能救下她。
所以,我受到了上天最重的惩罚……
你不是她,这次,会不会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