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池没有直达梅市的航班,高泽洋知道他要去庆省。
赵观棋不想和人打交道,不想说话,更别谈和一个心理科医生一路同行。
手指悬在屏幕上思考良久,赵观棋抬手看了眼腕表,打算当做没看见。
冷冽空气扑面而来,河道声音格外醒耳,度假村还在半沉睡中,只有零星的环卫工挥动扫帚。白昼在远处挣出一道黄线,夜的边界逐渐模糊,露出半个头的太阳和透明的月一齐登场。
空气中是令人不适的潮湿,刚踏出两步,赵观棋便猛地停在最后一级阶梯。
周景池穿着一件卡其色夹棉外套坐在人工湖的长椅上。脚边种植的景观花丛绽得很密,白白红红,环绕着长椅上的人。周景池弯着腰,膝盖上交错的手冻得绯红,很仔细地看着地面上的蚂蚁搬运食物。
侧脸有个半隐的梨涡,赵观棋很艰难地吞咽一下,觉得出门前和姐姐说的话显灵了。
就这样站在阶梯上看了好一会儿,离得太远,赵观棋想走近几步。像有感应似的,他一抬腿,周景池忽然就转过头,看见他的时候明显也愣住了。不过立即直起腰来,带着梨涡朝他笑了笑。
周景池绕过那两列小黑影,起身向他走过去。
赵观棋突然就有些不敢看他的脸,只低头看着远处的一排蚂蚁,眼睁睁看着周景池跨过他们。
“早。”
“吃了吗?”
两个人的话撞在一起。
“还没吃。”赵观棋踏下阶梯,“你呢?”
“我也没有。”
“这样。”
许是察觉到赵观棋浑身的不自在,周景池自报来意:“听说本地组上次合作案部分还差材料,我上次发邮件了,没发现发送失败了。。。所以今天直接来,刚好做最后一次讨论。”
赵观棋又说:“这样。”
“一起吃早餐?”周景池抬眼望他,平静道,“我还挺想食堂的饭。”
“来这么早做什么。”赵观棋搓了搓眼睛,“这个点食堂还没开,你忘了?”
周景池咳嗽一声:“我忘了,上班时间延后半小时了是吧?”
“本地组今天有两个人休息。”赵观棋明知故问,“能讨论?”
“好吧。”周景池不做无谓的遮掩,“韩总打电话喊我来的,说是谈点事情。”
“什么时候。”
“昨晚。”
“昨晚我也打了。”赵观棋朝他走近半步,“你怎么没接。”
“可能没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