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更露骨直白的词语还没有脱口而出,一声惊雷从天而降,劈得两人哑口无言。
当时十多岁的周景池也是那般哑口无言。
做完值日的天已经灰得失真,周景池提着脏水桶从廊道走过。学生都走得差不多,心急的不止他一个,还有忙着一泄燥火的两具肉体。
窗帘也忘记拉严。何冕的母亲,温婉贤惠的黄老师,正忘情地跪在办公桌前,手攀住男人的皮带劳作着。黏腻的水声,喉咙里流出的助兴吟喘比视线里看到一切的更具冲击力。
周景池背僵住,提着水桶的手快要脱力。风一般压着步子跑走,跑到精疲力竭,跑到雨点砸到头剧烈发痛还是气喘吁吁,手脚冰凉发颤。
像此刻的何冕一样,茫然的,不可置信的,天崩地裂般地崩塌。
周景池背负着的流言之沉重他从未想过有人能理解这无妄之灾。十几岁的周景池无法承受,十几岁的何冕当然也无法承受,所以他缄口不言,替何冕守住这不光彩的秘密。
这种互相考虑的恋人角色,却在第二天分崩离析。
何冕是个坏透的,周景池识人不清。
那时候何冕私底下也随人潮,跟着如沸的流言对周景池莫须有的私生子身份露出鄙夷的笑。而当下,摇尾乞怜的角色瞬间倒转,周景池语气平平地提醒他要注意自己的出身。
时间无多,周景池将相纸揣进口袋。不理会精彩绝伦的挣扎和表情,他提醒:“大家都长大了,你懂的。”
“听说何叔叔又升官了,恭喜啊。既然离婚选了跟何叔叔,你也得好好把握自己这个姓,对吧?”
“离他远点,离我远点。”撂下明晃晃的敲打,周景池一把拉开门。
香气袭来,他没时间理会何冕的伤春悲秋,也没空叙没必要的旧。踏出一步,何冕高声一句:“你不怕他知道你是同性恋?!”
“原来你还没说出去啊。”周景池笑得极淡,带着些无所畏惧的嘲讽。
他松开把门的手,看着门渐渐吞噬掉那张脸,说:“谢了,我正想自己说。”
【作者有话说】
咱池也不是吃素的^_^
第37章粘人的碗儿糕
在驿站打包寄完包裹,已经过了早餐的点。周景池低头给物流单拍了张照,转过头身边人已不知去向了。
驿站所在的街道是月池镇上的老街了,各家各户都还沿用着上个世纪的房和门店。隔壁理发店的地是古早的手铺水泥地面,坑坑洼洼,充满历史感的木质理发椅擦得锃亮。
店里的镜子和座位都不多,周景池站在门外扫视一遍,没有看到人。
月池赶三六九的场,每个月中旦逢三六九结尾的日期就会聚起许许多多挑着担、开着三轮车从周边城镇乡村下来摆摊做生意的摊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