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与她单独相处,还是想安慰两句:“内宅里的事情,祖母是会为你做主的,你别觉得委屈,过两日我叫人给你送些凤阳这边的特产,都是些吃的玩的。”
哄孩子的手段。
王曦月掩唇浅笑着,想他从前大约也是这样哄裴清如姐妹两个。
他是在外行走的郎君,胸怀天下,志从来不在内宅闺帷,对姊妹们的吵架拌嘴能这样上心开导两句,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
于是她颔首说好:“都听表兄的。”
但是裴清蓉的事儿她可不愿多说。
因心下早就有了计较,没必要多说。
委屈不委屈的都没用。
她再诉说委屈惊惧,也不会叫长辈们重责裴清蓉,更不会让裴清蓉就此收手。
诚如春云所说,就裴清蓉那个德行和脾气,要知道她心下害怕,八成更加得意,今后行事也更肆无忌惮。
非得叫她打心眼里怕了,才肯与她在内宅好好相处。
眼下王曦月更好奇的,是那位昭王殿下——
从前的许多事情她也仍旧都记得。
刚来凤阳的时候,的确去过昭王府,不过那时候是跟着大舅母一起到昭王府去拜见昭王妃。
那天正好昭王不上朝,便也匆匆见了一面。
确实是很和善的人。
但是除此之外,就再没见过面了。
而且当年也并没有昭王令符的那件事。
果然如今她为自己筹谋起来,改变了很多人和事,连同昭王在内。
王曦月略略抿唇,犹豫须臾,才问裴令元:“昭王爷为什么想见我呀?我有些怕,不知见了王爷该是什么样的规矩,会不会坏了王爷的规矩,惹得王爷不快?”
裴令元眸色是有细微变化的,情绪也略见了些波动,但他极力的克制又隐藏着。
尽管王曦月捕捉到了一瞬,可是再要确认,已经什么都瞧不见了。
“祖母不是与你说了吗?王爷是很和善的人,平日里对我们这些小辈也都只有关怀的份儿,从未有过责骂训斥。”
裴令元宽着她的心,安抚了几句:“他同咱们府上算有些交情,年轻时候与阿耶私交不错,当年阿耶是差点儿做了昭王殿下伴读的人,这几十年了,关系都不错,逢年过节,咱们家跟昭王府也是有往来走动的。
我去河间府之前,他特意把我叫到王府,就是从三殿下那儿听说了这事,怕我去了河间府,碍于忠敬伯是长辈不好下他脸面,反倒叫他拿捏住,没法子给你出头,这才把受伤的金牌令箭交给我,好叫我仗王府势去解救你出来。
可见王爷心中也是关切你的,你不必害怕。
王爷面前也没有那么大的规矩,便是说话都不用很过分拘谨,你若是自在,王爷瞧着只会更高兴更亲切,要是总揣着规矩,高高举在头顶,反而显得生分,王爷看了只怕才要不痛快的。”
那这位昭王殿下还真是格外不同。
反正王曦月的印象里,只记得昭王妃性子不错,和软端方,很华贵的一个人,连说话声音都很好听。
听了裴令元这话,王曦月大概心中有数,他这人是不会说这样的客套话的,既这般说了,那照他这样说着做就一定不会有错。
她放宽了心,面上暗暗松一口气,心下却把裴令元方才一闪而过的古怪记在心里:“表兄这样说我就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