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不能走出这里一步。
这些天来他尝试了无数次偷跑,所以前些天按时吃饭,保证自己有体力离开。可谁知道那些看守他的人,滴水不漏,轮流当值,竟然将这里围得如同铜墙铁壁。
他只是个无用的书生,既不像宣平侯那般有绝世武艺可以飞檐走壁,也不像虞校尉那般勇武有力,可以以一当十。
甚至不如知樾机灵,有许多鬼点子。
小时候读书的时候,那小子最会逃课了,一不留神就能躲开别人,出去玩一圈再溜回来。
“好阿铄,你可千万替我保密,否则我娘能把我的皮给揭下来!”
想到好友曾经那涎皮赖脸,对着自己撒娇讨饶的笑容……和他临走时的模样,秦铄愈发悲从中来,笑出了泪花。
争权的争权,夺利的夺利,人之性命,就这么被他们当作蝼蚁,在棋盘上随意摆弄拿捏。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道影子出现在窗外。
有人!
一个男人,穿着夜行衣,遮住面容,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难道,是来杀他的?
就像杀死知樾那样。
一时间,秦铄竟然不觉得害怕,甚至因为出离的愤怒和满心的焦急而产生了期待。
就算他难逃一劫,起码让他在死之前知道为什么,知道前因后果吧!
知樾是你们杀的吗?你们到底是谁的人!
在秦铄出声之前,对方先揭下了面纱,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嘘!”
面容熟悉。
秦铄不久之前刚和此人同住了一段时间。
竟然是兴庆宫的章柘章大人!
章柘利落地翻了进来,走到秦铄的面前,警惕地环顾四周,确保没有人发现,才用气音道:
“秦二公子不要怕,是陛下派我过来的!”
陛下!
秦铄闻言,先是一喜,而后却是一凛冽。
“敢问大人,陛下让您来此,是想说什么。您又是怎么闯入秦府的?”
他还算了解自己的父亲,既然说了要好生“教导”他,自然会滴水不漏地把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安排好。
连娘都不能来见他,可是章拓却如此轻易地闯入了秦府?
这是不是说明,皇帝比他们所有人想象的,都更了解秦家,势力也渗入得比他们以为得深?
父亲的所作所为,兴庆宫又知道了多少?
想到那一日自己见到的,文弱和气,十分无害的小皇帝,秦铄忽而觉得一股寒气,顺着四肢六骸爬满了全身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