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躲起来细听。
“大人,千真万确啊!崔衡前脚自尽,后脚大理寺就派人连夜进宫了,我们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仿佛晴天霹雳,直把崔昀笙劈了个粉身碎骨。
只这么一句话,就让她堕入无尽深渊,不得翻身。
甚至疑心是自己听错了。
不等她回神,却又听见秦尚书不耐烦的声音:“晦气!怎么会就这么死了呢?也就是说崔衡没招供?”
“没呢,大人,兴许是他也知道,此番不得脱困,便想保住女儿吧。毕竟自尽只死他一个,成了悬案就不能真正定罪,祸不及家眷。”
秦采堂冷笑一声:“是啊,好不容易把生了这么一张脸的女儿养大,他哪里能舍得。倒是带累我们秦府,还得养着这拖油瓶几天。”
“大人,既然崔衡已经死了,不如明天就把崔氏女送到那位贵人那里,免得夜长梦多?贵人满意了,您也能得个好前程啊!”
“呵,那是自然,她如今也只有这么个作用了。”秦采堂不悦道,“罪臣之女,哪里还配得上铄儿的正妻之位?偏偏那小子死心眼,到现在还是舍不得她,总得想个法子教他绝了念头!”
“嘿嘿嘿,大人放心,等她到了那府里,就有苦头吃了,死在那一位身下的女人,都不知道有多少个了。
到了那时候,二公子怎么可能还对她念念不忘?怕是一提到就恶心得直呸声!”
……
崔昀笙死死捂住嘴唇,防止自己发出声音,身体因为巨大的恐惧和愤怒,不断发抖。
要逃,快逃!
她小心翼翼地后退,一退出秦采堂的视线所及之处,便没命地迈开腿跑了起来!
胸口被剧烈的情绪灼烧得疼痛,脑子却被迫快速转了起来。
秦府不仅不是雪中送炭的恩人,还是落井下石的恶人,想拿她的命换自家荣光,爹的案子说不定就是他们动的手。
今夜她怎么也得逃出这个狼穴,否则罔论报仇,她自己都是死无葬身之地!
怎么逃?几个门都有护卫看守,出不去的。
幸好之前来秦府的时候,雪哥儿乱跑,她为了找猫,曾经把秦府后花园翻了个彻底,记得有个墙角堆放杂木的地方下面,有个狗洞。
少女找到地方,徒手扒开木柴,尖锐的小刺戳进皮肉里,两只手直扒得鲜血淋漓,也没有停下,终于从那狗洞里爬出来。
碧绿云裳已经滚满了污泥,脸上也都是伤痕和木屑,崔昀笙避开街上巡逻的人,跑回崔府。
别人都不可信,只有府里朝夕相处,如同家人的丫鬟小厮们可以依靠。
她要带上所有家私,和云团她们,连夜离开京城先躲起来,然后派人打听现状再做打算!
秦采堂的话让她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她不敢再心存幻想。
跑丢了一只鞋,披头散发的崔昀笙,终于跑到了崔府所在的那条街。
气喘吁吁地按住胸膛,才没让心脏因为剧烈奔跑跳出来。
她的表情凝滞住了。
冲天火光映在清澈双眼中,烧得她近乎失明。
这样的一幕,如此熟悉,仿佛很多很多年前也曾经映入她的眼帘。
大半个夜幕都亮了起来,犹如白昼。
“走水了啊!快救人啊!”街坊邻居间响起了凄厉的喊声,四处奔走起来。
“天杀的崔家!怎么火烧成这样,人都死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