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鹿帮秦琛收拾好,从柜子里拖出行军床,手脚麻利地铺上被褥和床单,“你先睡,我去洗洗,一会就好。”
“好。”秦琛向夏鹿眨眨眼。
他知道夏鹿这段时间很累,白天上班晚上来陪床。
其实她本不用这么做,两个护工在走廊附近,处于随时待命状态,等于是白请了。
但夏鹿坚持,秦琛又有些舍不得放弃与她独处一室的机会。
于是,两人都有些心照不宣地有些盼望着夜晚的来临。
一个出于内疚补偿的心理,一个暗戳戳地想拥有与心爱的人独处的机会。
夏鹿从厕所出来,床头柜上台灯豆黄色的灯光映照在秦琛脸上,把他白皙无瑕的脸映照成蜜色,笔挺的鼻梁骨像是蜿蜒陡峭的山峰,整个人犹如希腊雕像般完美。
夏鹿明显一怔,心里骂道,我靠,这鸟人长得比自己白净多了。
如果把他头上脑补出一堆黑发,他妥妥就是一个从画里走出来的妖孽。
亏得她经历过人事,否则怕是早就把持不住生扑上去。
嫉妒心大概是人类最原始的基因。
夏鹿因为自己的皮肤是天然的小麦色,说实话,她长得也很美。
但中国自从唐朝的杨贵妃消香玉殒以后,中国人对美女的标准就是白瘦美这唯一的标准。
可怜她这样长相大气,身材圆润高挑,皮肤蜜色的女人总是被人嫌东嫌西。
连刘文山那个混蛋也说过她的骨架太大了,皮肤太暗了,不像个女人。
所以,夏鹿对天生肤白的人从小就莫名的敌视,无论男女。
长大后,她也觉得自己这心理够扭曲,一再叮嘱自己不要犯病。
可她对皮肤白皙的男人依旧抵触的很。
可一刻,看着秦琛风景美如画的样子,她不得不承认,曾经的自己三观确实是扭曲的。
内心某处,突然“轰”地一下坍塌,她坚持了二十多年的三观,碎了!
夏鹿有些慌乱地扭开视线,快步走到行军床面前,翻身上床,嘴里嘟哝道,“关灯,关灯,睡觉。”
为了方便照顾,夏鹿的行军床就在秦琛病床的左侧,她的头顶刚好顶着床头柜。
床头柜上的台灯,秦琛一伸手就能够着。
所以,每晚都是秦琛负责灭灯。
行军床比病床矮了一半,秦琛看夏鹿躺好,依言关了灯。
黑暗中,人的感官更敏锐。
秦琛甚至能听见夏鹿反复翻身的声音,他侧身对着行军床,看夏鹿煎烧饼一样乱翻滚,好笑地轻声问,“怎么?睡不着吗?”
夏鹿停止翻动,也转过身,面对着病床的方向,叹口气道,“嗯。白天忙得没时间思考。我这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你说程德志那么大官为什么要收我当徒弟?”
刚说完,她意识到自己还没跟秦琛说她跟程德志见面聊天的内容。
她又三言两语地把晚上发生的种种,竹筒倒豆子一样,跟秦琛说了一个遍。
黑暗中,秦琛好笑地咧了咧嘴,打趣道,“夏经理这总结提炼汇报的本事不错,三言两语,我就听懂了。”
夏鹿一骨碌坐起来,摇的行军床咕吱咕吱响。
一刹那,秦琛脑袋中出现了少儿不宜的画面,脸上微微泛红,他轻声道,“你最好安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