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邢府大门,司重明看着门前的空地,唤了一声,“卫林?”
原本空无一人的空地上突然有道身影出现,卫林单膝跪地,拱手道,“属下在。”
没有许久不见的寒暄,司重明直接说道,“李俐,林瑶,萧恒之,这三个人现在在哪?”
瞥了眼她的脸色,卫林察觉到她情绪不对,不敢隐瞒,“他们三人此刻正在待香阁二楼雅间。”他话音刚落,司重明已经将邢悠娘抬上了马背,两人共乘一匹马,疾驰而去。
正是去待香阁的方向。
宋渺和邢知意也顾不得男女大防的事了,立刻一同上了宋渺的马车,吩咐车夫全速追赶。
见这架势,卫林知道大事不好,立刻返回东厂给主子报信。
······
待香阁雅间里,一桌子好酒好菜旁,李俐,林瑶和萧恒之正把酒言欢。
李俐已做妇人打扮,萧恒之则是一脸病相阴翳,仔细一看,身下还坐着带轱辘的推椅。
萧恒之残了,被他亲生父亲的一棒子打废了双腿,这辈子都离不开屁股底下的推椅了。
这下他不用再费力隐藏自己不举的事了,整个圣都的人都知道他是个下半身不好使的废人,谁还会因为他生不出孩子而随便猜测呢?
所以他恨,非常恨,恨那个把他害成这般模样的人!
司——重——明!
只要是能让司重明痛苦的事,他什么都愿意做!
“哈哈哈哈!”仰头喝了一大杯酒,萧恒之痛快极了,惨白的脸色因此多了些许红晕,看起来正常了点。他难掩心中快意,“痛快!痛快!真想亲眼看看司重明见到邢悠娘时的表情,肯定特别美好!哈哈哈哈!”
只要想到司重明会因此痛苦万分,他就无比的开心,就算不吃药,身子也能迅速好转!
李俐也是满面红光,满脸的兴奋,眼中噙满了狠毒,“谁让邢悠娘那个贱人非要跟司重明交好,活该她有这样的下场!哈哈哈哈!活该!活该!”
“她也不看看自己德行,非要为了司重明跟我作对!司重明拍拍屁股走了,谁还管她怎么样啊,也就是她蠢,巴巴上赶着给人当替罪羊!”
李俐已然是丧心病狂了,她的婚姻全然毁了,这辈子都只能守活寡,所以只要能看司重明痛苦,她无所谓伤害任何人,哪怕那个人曾经是她最好的朋友。
林瑶听着身旁两人恶毒的言语,依旧带着极好的大家闺秀的教养,一小口一小口地品着杯中酒。
她本就不是为了看司重明痛苦才掺和到这件事里的,如今也并不像他们那么高兴得意。
“林瑶,你喝啊,是不是不合口味?那我再给你换些来!”李俐高兴上头,对和她是自己人的林瑶很看重,见她不吃,忙冲着门外大喊,“小二?小二?”
“嘭!”
房门被猛地大力踹开,巨大的声响让酒意去了几分,李俐张嘴就要开骂,一抬眼,却发现进来根本不是店小二!
“司重明!你,你怎么来了!?”原本酒意烘出的血色霎时间退去,几乎是下意识的,李俐腾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不住地往后躲。
林瑶同样面色惨白。
屋里三个人,竟只有萧恒之看起来丝毫不惧。
他抬起朦胧的醉眼看向门口的司重明,阴冷的目光跟淬了毒一般,死死盯着她。
就这样盯了稍许,忽地嘴角一弯,笑出声来,“呵呵呵,司重明啊司重明,你不忙着安慰你那个恬不知耻的朋友,来这儿干什么?”
出乎意料的,司重明并没有暴怒出手。她只是冷冷的看着屋里三人,随后侧身让出了门口的位置。
在三人惊异的目光中,邢悠娘从门外走了进来。
她并没有换衣服,依旧是那身凌乱的衣衫,可是她的目光在接触在房间内三人的时候,却陡然恢复了些许神采!
不是怨恨,不是狠毒,而是与之相反的坚定。
在看到邢悠娘的一刹那,林瑶几不可闻地脸色一白,随即转移了视线。
“哈,”萧恒之却不屑地嗤笑,举着酒杯虚无不定地指了指邢悠娘,“你竟然还有脸出来?怎么,你爹同意把你嫁给那个男人了?呵呵呵,这不挺好么,那人可是我们精挑细选过的,和你配得很呐。”
邢悠娘没有回应,面容平静地看着他。
司重明指间攥得咯吱作响,极力压抑才把暴虐的杀意勉强压下,她要把机会留给悠娘自己。
可能是萧恒之的气焰影响到了李俐,她那恢复片刻清明的头脑再次被上涌的酒意侵袭,陡然想起自己巴不得要看看司重明痛苦的样子,现在可不是害怕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