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的水没能浇透被情感的岩浆灼烧过的滚烫的五脏六腑,他放下杯子,推开了窗。
冷风裹挟着潮湿的空气朝着裴致礼袭来,让他那一颗被酒意侵袭的大脑稍稍回复了一些理智。
他站在窗口,神思莫名漂浮到了那一道遥远的、带着冷意的光芒上。
浮光碎裂在不远处的地面,带来如同潮涌一样的声响。
永无止尽的海潮声是一道挣脱不得的梦魇,裴致礼仿佛还是和当年一样,只能一个人孤寂地静站在高处,无能为力地望着那些碎裂的星光投射在晦暗平静的海面。
——直到闹钟声响把他惊醒。
郁启明刚刚跨出浴缸,门外就有人轻轻敲了两下门:“郁启明?”
郁启明扯下一块浴巾潦草地擦干了身上的水渍:“怎么了?”
“时间有点久了。”裴致礼提醒他:“你差不多可以出来了。”
郁启明丢开浴巾,套上了浴袍,一边系带子一边走过去开门。
“我已经好了。”
郁启明推开门走了出去,身后白色的水雾随着他的步伐缓慢地淌出。
湿漉漉的头发贴服在修长的脖颈,潮热的水珠顺着被热气熏红的脸颊滑落领口,裴致礼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郁启明泡完澡只觉得口渴,沙发旁的茶几上放着玻璃杯,玻璃杯里倒了半杯水,郁启明伸手摸了摸,温的。
裴致礼去了浴室拿了一块毛巾出来,看到郁启明坐在沙发上,正拿了他的杯子喝水。
“是我喝过的。”裴致礼把毛巾盖到郁启明的头上,讲:“不介意吗?”
郁启明喝完水,放下杯子,回答说:“不介意。”亲都亲过了,还有什么好介意的。
裴致礼稍稍用了点力气,郁启明就乖觉地低下头,任人替他擦头发。
“第二次了。”裴致礼捋了捋男人潮润的额发,语气严肃,饱含批评:“为什么不吹干头发?”
“想你帮我吹。”郁启明想了想,又笑着加了句:“再考察考察你手法有没有进步。”
裴致礼的手停住。
郁启明抬头看他:“怎么了?不愿意吗?”
男人光洁的皮肤带着潮润的红,唇角和眼角都带着温润的笑意。
裴致礼放下手里的毛巾,冷静地扶了一下眼镜:“……愿意。”
吹风机的声响足以掩盖掉一些过于急促的心跳和呼吸,同频的噪音之下,低着头被吹着头发的男人摸出了手机,十分自然地切出了游戏界面。
头发吹完了,一局游戏却还没结束。
去掉西装和衬衫,额发遮挡住眉眼,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的郁启明和几年前还在大学里读书的时候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裴致礼收起吹风机,郁启明百忙之中抬起头对他道了声谢。
裴致礼看了一眼对方的手机屏幕,转身把吹风机放回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