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也曾经听上将军说起过,河西大军战力强劲,其中的佼佼者甚至不弱于他麾下历经层层选拔的魏武卒。”
“其实这一次来之前寡人已经预料到了你们的精彩表现,但是刚刚的那番场景却是让寡人更加明白了我魏国魏国河西军的强悍。”
“你们能够靠着远少于秦军的兵力抵抗了一月之久,并不是仅仅依靠着少梁坚固的城防,河西军是一支敢于血战的精锐之师。”
魏罃对于河西军如此之高的评价,如何不令身为河西军主将的翟良感到由衷地欣喜。
虽然对于个人的名利得失,镇守河西数十载的翟良并不在意;但是对于麾下这支大军,翟良却是倾注了太多太多的心血。
缓缓从坐席之上站起身来,面对着魏罃看向自己的目光,就听翟良无比郑重地说道:“末将翟良,代河西军全体将士多谢君上夸奖。”
脸上一阵笑意浮现,魏罃同样起身,缓步来到了自己麾下的这位将军的面前。
“不必谢寡人,这一切都是你们应该得到的。”
这一刻,君主与将领的视线相交于一处,一种相遇相知的和谐氛围在这座大帐之中油然而生。
片刻之后,等到两人重新在几案两边落座,魏罃脸上的神情却是忽然一肃。
“翟良将军,寡人有一番方略想和将军探讨一番,不知将军是否愿意?”
翟良听到魏罃这一句话语,当即也是郑重回礼道:“末将愿听君上教诲。”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之中,魏罃将一张地图平铺在了两人面前,为翟良这位沙场宿将诉说起了他刚刚提到的一番方略。
事实上,魏罃所提到这一番方略不是别的,正是之前孙伯灵为魏国所制定灭秦方略,也即先平义渠、三面夹击、最终尽占秦地。
在将这番方略娓娓道来的同时,魏罃的目光始终也在关注着对面翟良的神情变化。
虽然翟良脸上神情在这个过程之中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是从他的那双眼睛之中,魏罃仍然能够一窥他心中的起伏与波澜。
从一开始的平静对待,再到后来计划缓缓展开之时的惊讶于兴奋。
最后,当一切都诉说完毕之后,翟良的目光却是重新恢复了平静,只不过他心中的思绪似乎在此刻快速流转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当翟良终于从思绪之中回到现实,魏罃这才出声幽幽地询问起来。
“翟良将军,你以为这番方略如何?”
“启禀君上,末将以为能够提出这番方略之人,一定是一位精于军略的大才。”
给予了这番方略自己心中最为崇高的评价之后,翟良开始借助起面前的地图结合自己在河西这些年来经验,开始为魏罃一点点地详细地分析了起来。
从魏国如今与秦国在秦东的对峙、再到派遣大军北上义渠的可行性,以及用骑兵从背后袭取秦国国都具体应该如何执行……
身处河西数十年以来,翟良早已经将秦国这个对手给摸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如果说提出这一番方略的孙伯灵是个天马行空的艺术家,用自己手中的画笔勾勒出了魏国灭秦的蓝图;
那么眼前分析这番方略的翟良就是个脚踏实地的执行者,思考着如何将蓝图变成现实。
在他的诉说之下,魏罃心中原本的一些疑惑却是消散了许多;而在这个过程之中,魏罃看向前方的目光之中更是多了几分欣赏之色。
等到翟良将自己心中的一切都诉说完毕之后,就听魏罃问了一句,“那么翟良以为这一番方略,立刻便开始实行,如何?”
听到了魏罃的这一番话语,刚刚还是兴致勃勃地分析的翟良立刻便神情低沉了下来。
“启禀君上,末将以为这番方略固然是十分精妙,但是若要立刻实行根本是不可能的。就算是……”
“就算是第一步分兵北上、扫灭义渠,也至少需要三到四年时间来准备。”
对于翟良给予自己的这个答复,魏罃脸上并没有生出半点出乎意料的神情。
事实上,无论是老师公叔痤,亦或是相国公孙颀,给魏罃的答案都是至少需要五年时间来准备一切。
别看魏国这些年来连败韩、赵、齐、秦四大强国,并重新奠定了自己霸主的位置,声势天下之间无人可以匹敌。
但是这些战争的胜利无一例外地都是要靠着魏国强大的国力来支撑的。
只不过若是这样一直持续地作战下去,而得不到有效地休整的话,魏国的国力必然会有消耗到难以恢复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