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颔首。
李牧继而道:“此刻邀老夫去往秦国,怕是小友从未有离秦之心啊。”
这话一出,只换得对方笑而不语的神情。
双方都不觉有什么话能瞒过对方,既然不答,那便为默认。
李牧得到答案,问他道:“为何要以身涉险?”
潜入赵国可不比出使,如若所做之事曝露,大有可能永远留在赵国。
嬴政自然不会说是为他的天下,道:“自然是有值得我这般做的人。”
李牧猜了个准,道:“秦王?”
嬴政还是回他以轻笑。
果然。
李牧一副了然的模样:“除去他,老夫也想不出来第二者。”
他平日听到的秦王名声可不好,但比之他,此次赵王深信诬告更让他失望,不免道:“能得小友这般信任,想来是一位好君王。”
嬴政轻挑了眉头,替秦政收下这番夸耀,道:“确为好君王,将军既知,何不来秦?”
李牧也不正面答,而是道:“换做小友,终一生为赵国守边,会选择辜负将士与百姓所信,或是在日后手上沾染他们的亡魂?”
嬴政默然不语。
他并不想去做这种互换,他当下想知晓的只有他的选择。
这个回答,他怕是不会愿意。
也不等他回答,李牧道:“况且,老夫若走,左车怕是不能在赵国久待,小友的计划怕是不能继续施展。”
连李左车这一环都知晓,若不是嬴政从未将自己所想告知过他人,当下他都要怀疑是否有人泄密。
看他微微皱了眉头,李牧窥破了他所想,道:“想知道老夫为何会知晓这样多?”
嬴政颔首,诚心道:“将军心思缜密。”
李牧却道:“不,是小友手段高明。”
高明到他也是近来才在诸多碎片中拼凑出真相。
当初在边关,他虽查到过些许怪异,但并未有全然追查到底。
他想从中看出匈奴人到底有什么样的花样,于是在可控的范围内,他并未根除匈奴人与军中人的一些交易。
本以为这是匈奴计策的一环,却未曾想到,这背后是远在秦国的客卿之布局。
状告从邯郸城传来之日,他才恍悟了这其中异样,他一向将目光放在军防上,不曾想到头来等来的不是匈奴人的进攻,而是问罪他的诉状。
事发到现今,他一面接受朝廷调查,同时也在调查这背后的真相,终于是将目光锁定在了这来赵不久的崇苏身上。
许多蛛丝马迹随即牵出,可惜的是,他并未有证据去证明是他所为。
更为遗憾的是,等他明白这一切时,关押他的人已然到了边关,无人会听他的辩解,他也未有时间去布局反击。
其中见解,也就只能留到此时,留到真正做了这一切的人面前去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