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府中旁的几房人面前,自以为高高在上,嫁女儿嫁的好的裴氏,脸色终于黯淡下来。眼底尽是泪水,脸上满是绝望……
她的女儿,还不到二十岁,以后还有一辈子要过,这可,可怎么办啊?
“娘,呜呜,我好不甘心。”洛楚芬痛哭着,眼中却投出深深恨意,她抱着裴氏,瘦骨伶仃的模样到让人有几分心疼,可那满面扭曲的面孔,满是恶意的眼神,却又不由让人想起‘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娘,你不知道,表哥……表哥他喜欢的,竟然是洛楚尘!”洛楚芬咬牙切齿的说:“他原本是要娶洛楚尘的。哪怕后来娶了我,他也要把那贱。人纳做贵妾,甚至为此还求了贵妃娘娘……”
“后来,洛楚尘被御赐指婚给容王世子时,表哥更是每天都冷着脸,昨天我不过说错了一句话,就招了他一通暴打……”洛楚芬深恨着。
裴佐辰喜欢的是洛楚尘这个消息,是他一个通房嘲笑似的告诉洛楚芬的。
那通房是丫鬟出身,原是从小跟在裴佐辰身边伺候,虽如今年纪大了些,不怎么受宠了。但裴佐辰却很是信任她,平素身边有什么事儿,都会告知她,甚至还说过待她怀孕,就提她为妾……
像是要娶洛楚尘而不得之类,裴佐辰曾抱怨似的跟那通房说过,而洛楚芬呢……不得不说,当真不怎么会做人,又深爱表哥,嫁进承恩公府不过月余,裴佐辰房里的‘老人儿’们,就被她得罪了个遍。正妻和妾室,从来就没有和谐相处一说,无非就东风压倒西风,西风压倒东风……
承恩公府的风气,很明显,洛楚芬妥妥的落入低谷,虽然天生任性嚣张,可有裴佐辰三天两头的揍她一顿,训她一场。她又是那样进府的,名声臭到家……裴佐辰的那些妾室通房,还真就不怎么怕她!
虽然没骑脖子拉屎那么过份,但偶尔明嘲暗讽,却绝对是有的。
那通房就是如此,当着洛楚芬的面,口口声声,‘亲表妹压不过外路的,哪怕进了得门,也是守活寡的命,大爷喜欢的是你亲姐姐,那位抢了你排行的‘四姑娘’。’
“怎么?原来竟是这样吗?娘还以为……”他们相中的是洛楚静呢!裴氏很是惊讶,却也无比愤怒。本来,洛家四个参加选秀的姑娘,就是洛楚尘嫁的最好。王府嫡长子,正妻世子妃,未来的超品亲王妃,还是世袭的,儿孙的前程都有了。
除了容王府处境有些尴尬之后,几乎没有任何不好。洛楚尘一个区区外室女,所谓嫡出……呵呵,祖谱上的墨迹都没干呢,骗得了谁啊?容王若不是被永平帝所忌,她又怎么可能捡到这样的便宜?
裴氏对这个庶女深恶痛绝,百般看不上眼,却偏屡屡让她占了上风。四个嫡姑娘,哪个身份都比她高,哪个教养都比她好,可最后前程最好的,也赤然就是她!!
这简直太魔幻了!裴氏想的脑子直疼都想不出到底是为什么!!
(大归:因为我给她开挂了!)
这回更好,就因为她,女儿被侄子迁怒,在承恩公府过的越发艰难……没错,裴氏赤果果的迁怒了!
对承恩公府,对嫡母大哥大嫂侄子没有丝毫办法,帮不了女儿,救不得她出困境,裴氏心疼愤怒羞愧……几番情绪交加之下,实在受不得这样的痛苦,就只能转移注视力……
迁怒旁人,这是个比怪罪自己无能,更加容易的选择。
更何况是洛楚尘这样,本就是她深厌的人,迁怒愤恨起来,不要太容易啊!
“芬儿别怕,娘给你报仇,我的女儿过的不好……那贱。人,娘不会让她比你强的。”裴氏喃喃的道。
凭什么?她的女儿吃苦受累,在夫家任人欺凌。但洛楚尘那贱。人庶女却能衣着光鲜的嫁到容王府,去做那高高在上的世子妃……
她女儿既然已经落进泥里,那么洛楚尘,就必须掉进地狱才行!
裴氏眼中冒着寒光,那其中的恨意,竟如野兽扑食般令人心惊。
……
两家被御旨赐婚,除非男女两方有人身死,或绝不可逆转的因素之外,基本没有拆散的可能。
说什么替嫁啊,姐妹易嫁啊……那不过是小说话本的情节,在现实中,却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儿!
人——哪怕是一胎双胞,都不可能长的一模一样。嫁进高门贵户的女儿,哪个都是当家的主母,又怎么可能不出门交际?到时候是姐是妹,旁人又不瞎,哪会瞧不出来!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男女两方,有一方身死。当然,这个也不能是明显的害死,像什么落水,上吊之类的都不成,那太容易被人怀疑了。万一被皇家知晓,哪怕是安陵候府这样的门第,怕都要担上责任的。
最好的,是安静且不着痕迹的死。简单来说,比如——急病而死。
——只是这样并不好操作罢了。
所以,御赐婚姻并不好破坏,男方——容王世子裴氏是没办法了。本人她都见不着,更别说动什么手脚了。而洛楚尘呢,平素总来她院里,晃在她面前气她。可如今被赐了婚,却下就消停了,只老老实实的呆在水谢阁里,在不出门。
若问她,就只回说是待嫁,正绣嫁妆,不好出门走动。偏偏,洛锦文对洛楚尘这个唯一仅剩的,有联姻价值的未来亲王妃也颇为重视,下了严令不许人去打扰她。裴氏就是恨的眼睛发蓝,也找不着机会下手。
下毒是不成的,容易让人查出来。所以只能是自然‘重病’。可让一个身体健康的人几日间就病死,又哪里有那么容易做到?
死——最简单明了的办法看来短时间内办不到。裴氏只能起飞智,琢磨别的法子。这世道,女子活着从来不易,清白名声这四字,就足以害死任何人了!
像她的女儿,若不是被风言风语所误,又怎会过的如此艰难?
名声这东西,经营起来难,可毁起来,不要太容易!几句风言风语,几句闲话毁言,甚至,一些似是而非的‘证据’……就能让一个好好的女儿家举步维艰……
更何况,若是被捉奸在床……
裴氏眯了眯眼,看着站在她下首,低头恭敬的听吩咐的下人,她压低声线,“且过几日,老夫人生辰时,你这般这般……如此如此……”
——便定让那小贱。人落入地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