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呵呵,洛楚尘表示她活了十八年,从来没要过这玩意儿。在里子都保不住的情况下,面子根本一文不值。
带着神情恍惚的一母三仆在街上闲逛了一下午(跑的太急没带银子),洛楚尘一行人终于等到了珊珊来迟的洛二老爷。
“怎么样了?我都听老刘说了,你们没事吧,没受伤吧?”洛二老爷一脸焦急的快步上前,一手抓着万兰春,一手拉着洛楚尘,眼神担忧的上下探索着,好像生怕哪个被伤着,表情很是真挚。
“额……没事!”洛楚尘顿了顿,只觉分外无语,微一抬头,她发现天都擦黑了,而洛楚芬带人来找麻烦的时候却分明是正午。
若她们真傻呼呼的等着洛二老爷来救……呵呵,怕是尸身都凉了!
“额……老爷,您可算是来了,今儿真是……呃,吓死妾身了!”万兰春的神情也有一瞬间的迸裂,可她经验丰富,飞快调整好状态,马上楚楚可怜,梨花带雨起来。只是,到底有点亏心,说话不由断断续续起来。
好在洛二老爷以为她是怕的狠了,也没细究。
心想着洛楚芬在是霸道也不敢打亲爹。有了洛二老爷,洛楚尘一行人迈着沉重的脚步(逛了一下午实在是累了),回到了自家小院。
一点也不意外的,小院里一片狼籍,连大门都被人踹掉了,屋里能砸的全砸了,衣裳帘幔扔了一地,俱都被撕的粉碎,就连拔步床的雕花床头,都不知被人家用什么东西给凿了,真心惨不忍睹。
“这,这真是太放肆了,裴氏怎么教的女儿!”洛二老爷看着这一片惨状,气的满面胀红,手指都打颤了,口中止不住怒喝着,“行事这般嚣张,简直忤逆不孝,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很明显——就是没有!屋里几个人异口同声的在心里齐念。这得亏洛二老爷没读心术,要不非气死当场不可。
连屋带院砸成这模样,很明显暂时没法儿住了,好在洛二老爷虽然官位坐得太稳当,十好几年不挪窝儿,但手里却有货,票子辅子宅子样样不缺,略微收拾收拾,几人就奔向洛二老爷位与不远巷子里的另一处宅子。
这宅子在状元胡同,是个三进的院子,比万兰春那处大上不少,一行人进了门之后,万兰春跟着洛二老爷出去善后,而洛楚尘并丹清,觅露两个丫鬟就被安排在后宅东厢房里休息。
按洛二老爷的话说,他这闺女胆子小,身子又纤弱,今儿受了这样的委屈(洛楚芬哭给你看啊!),想是又惊又怕,早就累得不行了……
旁的事儿都不用管,好好休息,有他们这做爹娘的去忙,明儿一睁眼,宅子会有的,房子会有的,床也会都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老爷啊,也真是……”够不着调的!丹清跪坐在床塌上整理被褥,这屋里的东西虽都是新的,但怕是许久未用过,如今这天也凉,不好好收拾一下,怕还不能用呢!
“其实老爷今儿挺威风的,起码表明了态度,是向着咱们的,还给找了住处!”觅露正围着洛楚尘给她解腰带,闻言抬起头道:“我记得上次那帮人来打砸的时候,老爷气归气,却什么也没说!”
“那是因为这次是那府四姑娘来了,老爷没法儿推脱!”丹清翻了个白眼。
她们这些丫鬟,虽是贴身伺候小姐的,但因外宅的关系,主仆之间也没多大规矩,不像安陵候府的那些奴婢,主子不说话,丫鬟连大气都不敢出。
哪儿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吐老爷的糟。
脱下衣裳,换了寝衣,洛楚尘歪靠在床塌上,一边把玩着‘自己’修长纤细的手指,一边漫不经心的听着丹清和觅露打口舌官司。
心神却完全不在这上头。
不得不说,方才见着如今是她亲爹,但一个月前还是她二叔的——洛二老爷,这对她心神冲击是很大的。
从来没哪一刻这般清醒的认知道——她已经死了!
而如今的她,不过是一个披着堂妹外皮,内里却不知是人是鬼的游魂!
细想起来,那么惊恐,那么……让人不甘心!
现在回想起来,做为一个顶着生而克母的名声,却依然能在安陵候府享受着正经嫡长女的待遇,被京中无数名声有毁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羡慕嫉妒的她,其实日子过的一点也不轻松。
在祖母和父亲面前勉强维持着晚辈的孝顺,在继母面前强撑着嫡长女的尊严,在妹妹们面前保持着长姐的慈爱,在下人面前强端着主子的威严,在外人面前,也要谨慎行事,塑造完美大家贵女的形象。
安陵候府的嫡长女是个端庄大气的姑娘,除了相貌平常,命数不好之外,基本没什么缺点,论行事规矩,比之宗室贵女都不差,这是洛楚尘辛苦经营了十八年,才换来的好名声。
可惜,在是辛苦也无用,十八年的经营,既换不来亲人的另眼,也谋不来能改变命运的好亲事!十八岁,成亲早的都能当娘了,可她依然深藏闺中,当那个完美无缺的安陵候嫡长女!
没人给她张罗亲事,虽然她有爹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