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过证据账簿上所罗列的各方受贿、行贿的名单之后,在场众人都被震惊到沉默。
根据吴良的记载,果然如他们所想,整个冀州,从太守到县令,无一人幸免全都牵扯在舞弊案之中,甚至就连圣都之中与科举有关的官员,也有几个牵扯其中,所差不过是金额多少罢了。
一旦事发,这将是当今登基以来,所涉规模最大,牵扯官员最多的大案,可想而知在舜德帝知道之后,该会是怎样的震怒。
事不宜迟,在证据到手之后,云栈下令立刻收拾行装,赶回圣都面见陛下。
而眼下唯一的难题就是重伤昏迷的司重明该如何安置。若是和他们一起赶路,怕是会颠簸到伤处,致使伤情加剧。
“如此,就让重明跟我一起慢些赶回去就是。”司重笙坐在床边,翻开司重明袖口,看了眼她胳膊上的伤。
恢复的很好,虽然人还没醒,但伤口正在顺利愈合,可见用在身上的药确实很有效。
云栈的目光同样落在那白皙却被血痕破坏的手臂,眼中疼惜闪过,“还是一同回去吧,以防路上再遇埋伏。”
注意到他的眼神,司重笙眉间微蹙,把挽起的袖口重新放下,“九千岁的事重要,我们兄妹不好耽误您的行程,就此别过为好。”
他的语气太过坚定,云栈知道他对自己尚有芥蒂,想劝动他带着重明和自己同行并不容易。可是让他在这个时候放任司重明离开自己的视线,他也不会同意。
哪怕是抢,在回京这条路上,司重明都必须在他的身边。
两人互视着,虽然没有激烈的言语冲突,但在场的其他人都能感觉到二人之间的对峙之意。
石房想破了脑袋,就想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我怎么感觉我来得正是时候呢。”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有道声音响起。
石房瞬间听出来人是谁,顿时喜出望外,“齐神医!”他屁颠屁颠迎了过去,看齐乌的眼神宛如在看救世主,“您来得太及时了!”
被他看得浑身发麻,齐乌颇为嫌弃地往旁边躲了躲,理了理外袍,端着手越过石房,走进屋里。
屋里所有人的目光在同一时刻落在他身上。
见自己受人注目,齐乌正色咳了一声,非常有神医气势地冲里面脸生的两个人拱了拱手,“在下齐乌。”
司重笙和宋仲素同时一愣,起身回了一礼。
齐乌还想说些什么,斜里传过一道声音,语气冷淡,但仔细听却能听出其中包含的隐隐不满,“你来晚了。”
“哎,说话得讲良心啊,半个月的路程我可是硬生生缩短了一大半,一路上连个囫囵觉都没睡过,连顿好饭都没吃过,马也跑死了好几匹,很够意思了!”
齐乌不爱听了,细数自己一路上吃过的苦,恨不得替自己鞠一把辛酸泪,没想到到了之后连句问候都没有,反而还怪他来晚了。
哼,交友不慎!
云栈没心思看他表演,拉了人就往床边带,“先看看人。”
“你先别急,好歹让我歇口气啊!”齐乌夸张大叫,只是嘴上虽然不着调,但还是老老实实跟着他走。
司重笙立马腾出床边的位置。
齐乌嬉皮笑脸地道了声谢,顺势坐下,抬手就附上司重明的脉搏。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他脸上。
齐乌凝神诊脉,只是诊着诊着,他的脸色突然沉重起来,紧接着就是一声长长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