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你们刚才不是在说这件事么?”司重笙还在整理外袍,似乎是想把褶皱的地方捋直。
石房下意识看了眼自家主子。
果然,司家二少早就来了,把他们的话听了个全,历来得知东厂隐秘的人必定不能留活口,可是这位······石房不敢擅动,只能等主子裁决。
司重笙没抬头,却似能猜到他心中所想,低声笑了笑,笑声有点泛冷,“不要误会,没人想知道你们的秘密,这个地方是我先来的,有人非要在我耳边说秘密,难道还怪我了?”
“这······呵呵······”石房干笑。
司二少,您有怨气不要冲我来好么?正主就在您对面坐着呢,要不您行行好,怼他吧?
“为何帮我?”
听到云栈说话,石房松了口气,后退一步,当隐形人去了。
这次,司重笙把头抬了起来,看向云栈。
两人目光对视,一个算不得友好,一个波澜不惊。
司重笙率先把眼神移开,“听黄叔叔说,重明也想把这件事查清楚,就当我是为了我妹妹吧。”
提起司重明,云栈似乎接受了他的理由,没再追问,“你有信任的仵作?”
“不算熟识,一面之缘,京兆尹府的女仵作。”司重笙坦然说道。
云栈看着她,并未因为几个字就直接回绝,反问问道,“为何信她?”
“无他,当初从山匪遇害的死者,寿衣都是她自己一件一件穿上去的,所以我觉得她可信。”
云栈看着他的眼睛,司重笙同样回望。
“好,如此,便劳烦你将她带来此处。”
“好。”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验尸的人选就这样定下来了。
石房张张嘴,又把嘴闭上了。主子都同意的事哪里有他插嘴的余地,即使他觉得司二少仅凭一件事就觉得那女仵作可信太过武断。
“下去准备吧。”
石房一愣,见司重笙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应过来主子这是要支开自己,有话要跟司二少说。分别冲二人行了一礼,石房恭敬退去。
他一走,石桌旁立时陷入沉默。
云栈不言,司重笙也不言。
良久,是不是风力太大,垂落了房顶上的砂石,小石子落在石板地上,“啪嗒啪嗒”地滚了好几圈,一直滚到二人脚下。
有这点儿声响出现,僵局总算是被打破了。
云栈问,“方才,你都听到了?”
“偷听之举实为君子所为,但事关家妹,司某甘愿做一回小人。况且,九千岁不是一早就发现我在门外,才故意说给我听的么?”
听到对方承认,云栈藏在宽大袖袍里手猝然紧握。
司重笙道,“不管您刚才所言是否真心,司某都当它是真的。请您也记好自己的话,切勿违背。”
他坐到现在,目的就是说这句话,现下话已说完,自然也就没了留下的必要。起身,行礼,司重笙转身离去。
云栈望着他刚才坐过的地方,纤长的睫毛掩去眼中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