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这一路上徐庆安都是如此态度,丝毫不把他当成一国太子,今天能容他自己走这么长时间,已经很出乎他的意料了。
一行人来到正厅,下人将他安置在上首座椅上,一碗黑乎乎的汤药随后递到他眼前,喝得太多,现在已经闻不到那股难闻的气味了。
他面不改色地仰头喝了个干净。
徐庆安径自坐下,抬手挥退所有下人。
“太子殿下可需要休息?”他问。
姒薄摇头,“不必了,晚上便是宫宴,有些事还要交代给姒雅。”
“难得太子殿下和公主兄妹情深,是南诏之幸。”
“咳咳,她怕是还要一会儿,徐将军不妨接着说城门的事。”
“既然殿下想听,那臣便转述一二······”
徐庆安随意靠在椅背上,将他们进城后发生的事重复了一遍。
姒薄听后沉默不语。
在这件事上徐庆安倒是没有必要隐瞒什么,如他所说,他们第一天到达圣都便和死对头对上了,姒雅还在对方手底下吃了那么大的亏。
这可不是好兆头。
他们是为了议和才来的,他深知徐庆安是最不想议和成功的人。
可是姒雅从小耳濡目染,一直对大舜没有好感,提起大舜便是厌恶辱骂,敌意已经在她心里根深蒂固,根本不可能化解得了。
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一旦姒雅明白自己被人戏弄······
恐怕这就是徐庆安最想看到的,不然为何明明对方的说漏洞百出,却不见他提出质疑,如此轻而易举地放过这个把柄,必然是为了更大的算计。
姒薄自嘲一笑,纵使他们兄妹地位再尊贵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徐庆安并不在意姒薄猜到心中所想,正如他同样不在意对方头上太子的虚衔。一个病秧子,对内不能带领国家强大,令百官信服,对外也不能抵御外敌,扩大版图,这样的太子要来何用?又怎值得自己效忠?
能用自己的一条命成全南诏光辉的未来,也是他那具残破的躯体存活至今,所剩的唯一价值了。
他早已投靠皇子中最强大的那位,他坚信他所信奉的君上必然能排除万难直达顶峰!
而他,未来必将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徐庆安毫不掩饰眼中贪婪的野心。
突然他右耳一动,似是听到了什么,刻意说道:“臣实在不忍心告诉公主真相,姒雅公主心思单纯,若是知道自己被那女子几句话蒙骗了过去,不知心里该如何伤心,唉,是臣太失职了,请太子殿下责罚。”
“咳咳咳咳!”姒薄捂着胸口猛烈咳嗽,喉咙咳得生疼,一股铁锈味充斥在口腔之间。
他眼睁睁看着窗外的身影愤然转身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