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道,“今天是除夕,宫里出了这么大事,只要城门一关,外面的大臣们不一定会知道发生了什么,需得派人出去送信,让各府府兵集合,和禁军里应外合才有可能歼灭叛军!”
“······这,恐怕不行。”禁军统领支吾一声,被四周贵人们的眼神看得有点心虚,“在发现叛军入侵的第一时间,微臣就让人发送了信号,请四处城门的弟兄们回援,可是一连好几道警示烟火发出去,都没有得到回应,所以属下猜测,恐怕······”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即便如此,在场众人也知道他下面的话是要说什么了——恐怕,四处城门已经被叛军控制了!
城门被控制,就算集结了足够的人手,也不过是瓮中捉鳖,徒增伤亡罢了。
大殿之内,不少宗亲都已经腿软的瘫坐在椅子上,更有胆小的妇孺忍不住哭了出来,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他们已经过了太久的太平日子了,向来高高在上,被人追捧,锦衣玉食,从来没经历过这样可怕的事。只要想到在这殿外有一群凶神恶煞的叛军正往这里赶来,她们不能自抑的发抖。
舜德帝攥紧了龙椅。
看来贼人是故意选择在除夕这天行动的,适逢佳节,百姓团圆,官员松懈,就连本该最警醒的禁军也心生懈怠。
最重要的是,司家出征,不仅带走了司家军,就连周边的军队也被舜德帝下令一同派了出去,圣都守备力量骤减,再没有比这更合适的起事时间了!
终究是他小瞧了那个藏在暗处的人,以为对方的计划几次三番被破坏,怎么也能让对方忌惮一些,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大胆,如此心急!
再联想到日前云栈曾在人后跟他说过的内鬼一事,舜德帝几乎可以确定叛乱者幕后之人,就是那个内鬼!
一个想要篡位的人卖国通敌,若真是让他得逞坐了皇位,大舜以后岂不是就要成了南诏饲养的羊群,任他予取予求,最后宰割殆尽!
舜德帝把龙椅攥得咯吱作响,假装头疼垂下头,借着这个姿势视线扫过在场所有人的表情,在心里揣测着这些人里到底有没有那个人。
门外的厮杀声越来越接近,宗亲们缓缓退后,在恐惧的驱使下下意识退到他们自认为最安全的地方——舜德帝身后。
这时,不知是谁在人群中突然怯声说了一句,“东厂呢?云栈怎么还不来?他们不是耳目众多么,为什么还不来救驾?”
······
无人回答他的问题。
何其讽刺,他们平日正气凛然的谴责东厂的作风,口口声声怒骂云栈奸佞,心狠手辣······可是到了如今这样的危难关头,唯一能寄希望的,竟然偏偏只有东厂!
可能是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刚才那人自觉羞恼,大概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又或者是因为别的,隔了一会儿又低声补了一句,“没准外面的叛军就是东厂的人呢········”
毕竟能在东厂严密的监控之下组成这么大规模的人力,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没有云栈的首肯,根本不可能。
那么叛军对皇宫内部为何如此熟悉,也就有理由解释了。
不少人认同了那人的想法,不过脸色却是更难看了。如果真的云栈,那他们今天可就是必死无疑了······
“不要胡思乱想,绝不可能是云栈。”
众人一愣,齐齐看向舜德帝,不知他为何如此笃定。舜德帝却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就没再开口了。
众人疑惑,想问个究竟却又不敢,只好忍下。宋皇后若有所思的看了舜德帝一眼,随即偏过头去看向大殿门口。
在那里,被打的节节败退的禁军已经退了进来,在他们对面,一众手持刀剑的叛军紧逼而来。原本宽阔的长清殿,因为对峙的双方,和弥漫其中的剑拔弩张显得极为拥挤,众位宗亲更是觉得被挤压的气都喘不上来。
他们惊恐地看着对面犹如从血水里爬出来的叛军,个个凶恶如罗刹,只是对视一眼他们都觉得胆寒!
舜德帝强撑着身子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几步走到众人之前,“你们好大的胆子!可知道,参与谋反叛乱者,是要祸及妻子父母,诛九族的么!”
叛军之中无人因为他这句话动摇。
前头一人上前一步,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他得视线在舜德帝身上扫了一下,表情颇为不屑,“你说的是失败的下场,可你现在看看,我们有可能失败么?”
确实,眼前局势已经十分明了,剩下的禁军根本抵抗不住叛军,只要他们死光了,剩下手无缚鸡之力老弱妇孺,杀他们并不比碾死一只蚂蚁费劲。
有人已经忍不住被吓昏过去了,妇孺的哭声也有了些崩溃的趋势。
在这种情况下,对于已经杀红眼的叛军来说,女子的哭声无疑是最好的催化剂。
他们淫邪的目光扫过在场的美妇人和豆蔻少女,落在她们露在外面白皙细腻的皮肤上,毫不掩饰自己肮脏的欲望。仿佛只要首领一声令下,就会化身饿狼扑向自己看中的猎物,露出獠牙将她们拆卸入腹!
舜德帝的脸色很难看。
领头的老者冷哼一声,将垂在身侧的刀插回刀鞘之中,在一众禁军忌惮的注视之中,突然双手抱拳,单膝跪在地上。
“老奴徐鹰,拜见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