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重明微微蹙眉。
身旁,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石房,把她眼睛取了。”
“哎,别别别!”司重明吓了一跳,一边冲石房摆手,一边拉住云栈的胳膊拽了拽,“不用不用,我不害怕。”
因为刚才帮孙媚月整理头发的原因,司重明双手上同样沾满血污,这一下就连云栈华贵的衣服上也被弄脏了,可他却丝毫不在意,反而从袖口里掏出一方赶紧的手帕,把司重明的手握在手心,细细擦拭。
“呵呵呵···”阴森的笑声从孙媚月的喉咙里挤出,孙媚月像是看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你看,你我之间怎么可能没有过节,从你出现在主子身边那刻起,我们之间就注定必须死一个···”
“你对我的恶意,就是因为我和云栈走得近?可是为什么?就算他是你的主子,你也不必占有欲大到不允许任何女子出现在他周围吧?”
司重明觉得孙媚月因为这样的理由一直憎恨自己也太说不通了。
闻言孙媚月又笑了,只是这次笑容中掺杂的不是恨意,而是凄凉,“呵呵呵···”她看向连看都不愿看她一眼的云栈,“因为我爱他,因为我爱他!”
后面那句,孙媚月几乎是用全身力气喊出来的,喊完这句便再次涌出一大口血来!
司重明整个呆住,下意识看向身旁的男人。
云栈依旧面无表情地帮她清理指尖的血迹。
孙媚月还在说话,似乎知道今天便是自己的死期,所以想把心中所有想说的话都说出来,让自己的心意被那人知道。
“我爱了你七年!从十五岁进东厂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爱上了你!为了你,我可以拼命挺过所有艰苦的训练;为了你,我可以出卖色相去接近又老又丑的目标人物;为了你,我可以杀尽天下所有挡你路的人!”
“你不正眼看我没关系,不靠近我也没关系,我以为,你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不能动心,这也没关系,只要能一直在你身边,让我一直以属下的身份守护你我也愿意!”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能不一样!”
孙媚月原本委屈的目光瞬间变得凶狠,她想抬手去指司重明,可是身上的锁链又将她的手拉了回去,一时间又是满室的金属碰撞声。
“为什么你那么宝贝她!养伤的时候不仅自己亲自贴身照顾,甚至把她藏得严严实实不让任何人窥探她的身份!仅仅因为我冒犯了她,你便能不顾七年的主仆情分,出生入死对我施以烙刑!”
“你明明知道这张脸是我最有力的武器,毁了我的脸就是要告诉我,我被你舍弃了,对不对!”
“如今你竟然连卫林都给了她,你是生怕她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受伤,是不是!”
“你把她视若珍宝,把除她之外的一切都视如草芥,云栈,你怎么能如此狠心!”
“我跟了你七年都没能得到你一次笑脸,一次呵护,凭什么?她凭什么能轻而易举就得到你全心全意的对待?凭什么!!!”
女子撕心裂肺的质问声回荡在整间刑房,似是真的委屈到了极点,其中蕴含的决绝就连司重明也有些不忍。
可是看一眼房间里的其他人,除了她自己之外,别说云栈,就是卫林和石房都一点动容都没有。
而很显然,云栈也并没有给孙媚月一个解释的意思。
司重明脑海里仔细想着她的每一句话,明明每个字都能听懂,但是连在一起就成了一团缠的乱七八糟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