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马车走远,原本消失在宫门口的人突然出现在拐角,静静伫立着,直到马车化作远处的一颗黑点,消失在视线之中才转身往宫里走去。
云栈轻垂眼帘,情不自禁地想要伸手去触碰嘴唇,却在即将摸到的时候顿住了手,最后还是无力地垂放在身侧。
“云栈···你怎么敢···”
你怎么敢得寸进尺,怎么敢心生妄念!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颤意,似是极度压抑心中情绪的结果。
脑海中,方才那一幕不断闪现,如同被放慢了速度一般,无比清晰地展现在他眼前。
那抹被经年描绘,逐渐刻入骨髓的身影就那样落在自己怀中,如同求了千百年,一直未能如愿,上天好不容易一时不察,阴差阳错赐给他的宝物。
他无法否认怀抱着她时心中的满足,也无法忽视亲吻她时心中的狂喜,可越是这样,当所有幸福的感觉退却之后,涌上来的便是成倍的罪恶和自我厌恶!
本该供奉在神龛上虔诚供奉的宝物,竟被他满身的杀孽和血污玷污了!
如果说之前的几次的拥抱是他恬不知耻的对自己的纵容,那今天,他就是完完全全亵渎了心里的神灵!
像他这样在阴暗中打滚,满身罪孽和不堪的人,能够在身后看着她已经是侥天之幸,能够给她提供守护已经是天赐恩德,能够得她全心全意的信任已是敢都不敢想!
······怎敢贪得无厌!
“啪!”
突如其来的脆响震惊了来往的宫人,惊吓之后纷纷垂头跪倒在地,瑟瑟发抖,不敢再看这一幕,生怕犯了贵人的忌讳。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九千岁竟然突然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
看起来用了十足十的力气!
直到云栈的身影走远,宫人确定他不会追究,这才悄悄松了口气,端着手里的东西迅速逃离了这处地方。
······
御书房内,听完云栈讲完事情全过程的舜德帝,此刻整张脸已经被气成了猪肝色,原本罗列着整齐奏折的案面已经凌乱不堪,八仙桌四周满是他盛怒之下摔出的笔墨纸砚。
李谭擦着冷汗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触了舜德帝的霉头。
“好啊!好啊!朕竟不知现在的闺阁女儿胆子都如此大了,竟然连毁人清白的事都做的出来!”
此时云栈已经恢复了平静,身子微侧挡住脸上的红肿,好在盛怒之下的舜德帝也没发现他的异常,“陛下息怒,不过是女子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罢了,不值得您废心神。”
“可是这小心思已经牵扯到国事了!”
若只为了李俐陷害司重明的事,他当然不会如此动怒。但事情已经牵扯到了南诏的将军,未来的皇子妃、皇室的脸面和两国的和谈,他又怎能不生气!
南诏公主还没嫁给大皇子便给他带了这么大顶绿帽子,这让全大舜的百姓怎么看待皇室?岂不是连带着他都要跟着一起被万民嘲笑?
况且此事一出议和是肯定不成了,难不成两国还要再打十年的仗么?
他又该如何给期盼和平的边境子民一个交代呢?
舜德帝揉着发疼的脑袋跌坐在椅子上。
“陛下,您保重龙体啊!”李谭担忧地想过去替他按摩一番,却被舜德帝抬手挥退,无奈只能求助地看向云栈,希望他能劝劝陛下。
云栈微微弓着身子,“陛下不必担忧,微臣以为,这也没什么不好。”
闻言舜德帝一愣,“爱卿为何有此一说?”
“毕竟徐庆安和南诏公主私通是不可争辩的事实,这一点是南诏理亏,我们大可以先发制人向南诏王要个说法。南诏王理亏,也许不必和亲,议和之事也可成。”
“若是南诏王干脆放弃议和,直接发兵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