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乐康作为国公府的独苗,自小被众星拱月般捧着长大,听的都是温声软语,长大后相交的又都是一说话便曲折回肠的文人,还是第一次遇见一不高兴直接武力镇压的威胁方式。
心中不仅没有不悦,反倒觉得简单爽快。
前面的长辈不知后面孩子们之间的交锋,见此情形肃国公大感意外,“看来康儿和令郎很是投缘,才这一会儿便如此要好了。”
因着司重明是女眷,在门口便与司家众人分开了,由婢女带着走另一条路去往女眷所在的内院。
彼时肃国公府太夫人住处。
早来的夫人们聚在此处寒暄,正中的座椅上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便是肃国公府的孙太夫人。这位太夫人可不简单,年纪轻轻丈夫去世,她独自一人撑起这偌大家业,抚育一双儿女,愣是把国公府的门楣撑起来了。
后来儿子娶亲,她又亲自给他说了当时的都御史嫡女。圣都人人都觉得她痴心妄想,一家子孤儿寡母,眼看要败落的国公府,便是有个爵位在,怕是正二品大员也是看不上的。
可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当时只有十六岁的肃国公竟然科举中榜,有爵位在身又入了仕,前途不可限量!
两家婚事就这么定下了。
后来她的女儿被选入宫,做了贵人,一路扶摇直上,原本认定败落的肃国公府就这样起死回生,重现了往日的辉煌!
外人无不感叹到底是有百年传承的世家大族,又怎会轻易泯灭。
太夫人右手第一位中年美妇便是肃国公夫人刘氏。
刘氏的父亲早年担任都御史一职,专纠劾百官,提督各道,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为人刚正,不苟言笑,做起事来也是六亲不认,百官又惧又恨。
虽然也是正二品大员,但与之亲近的很少,几乎所有官员都躲着他走,妻儿也因此时常在各个宴席上被冷嘲热讽。若不是后来与国公府结亲,父亲退下来之后日子怕会更加难过。
刘氏也继承了父亲的脾性,平时罕有笑脸,也就对上家里人柔和些,在外人面前通常不苟言笑。
就算此时众位夫人互相打趣说说笑笑,她也是静静听着,时不时附和两句,说多亲热也是没有的。
“哎呀,国公府就是国公府,妾身刚才路过院子,那里布置的花灯甚是精致好看,还是太夫人和大夫人眼光好!”一位宽额头的夫人奉承着说。
她旁边高颧骨的夫人附和,“就是,就是,您是没见着我家里的花灯,也不知道下人在哪个路边摊上买的,丑的吓人,被我直接让人扔出去了。”
众夫人被她夸张的表情逗乐了,笑作一团。
另一位绿衣服的夫人问道:“不知国公府的花灯是在哪里买的?好叫我们也买些回去装饰装饰。”
国公府人刘氏面无表情地看向她,语气淡淡:“下人在路边摊上随便买的。”
“······”热络的气氛一下降至冰点,众位夫人尴尬对视。
“咳,”上首的太夫人咳了一声,笑道:“夫人们别听她的,老身这个儿媳妇惯会说笑,偏偏旁人还听不懂她的玩笑,以为她存了心找不痛快,唉,老身也是愁得很啊。”
老太太故作一脸愁容。
“哈哈哈哈,”众人配合着大笑,气氛瞬间缓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