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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若非偶然,她还难以发现有些账目竟这般荒唐。
不知她若未曾发现,户部会不会含糊过去,也不会提?不由
她心里憋着气,指尖翻飞,将算盘珠子打得噼里啪啦的,听得素筠心中一紧。
然而素筠料理宫中账目还算得心应手,对更为复杂的上计券书却十分吃力。
小半晌,段曦宁转头见她打得极缓慢,一本账册竟大半天了还未算完,不由地眉头一皱:“不会算?”
素筠面露惭愧之色:“陛下,臣不擅算学,请陛下恕罪。”
“算了,放着吧。”段曦宁活动了活动僵硬的臂膀和脖颈,只觉书案十分逼仄,干脆起身,在一个装账册的箱子旁席地而坐,将那箱子当桌子用。
素筠一惊,急忙起身弯腰屈膝跪坐在她身旁,恭敬劝道:“陛下,地上凉,当心受了寒气。”
“无事,有地龙。”段曦宁埋头算着,吩咐道,“去将书案上的那几摞,还有那箱子里剩的,都给朕搬过来。”
素筠无奈应诺,起身去为她拿账册。
此事毕竟是段曦宁一时心血来潮,拖不得太久,免得耽误其他朝政。一连几日,理政之余她都埋头账册堆中苦算,废寝忘食。
如无要事,她几乎不见朝臣,沈渊来了也让素筠给挡回去。
这让素筠极为忧心,生怕她因此给熬出病来。
好在陛下看起来似乎气消了,又恢复了先前偶尔爱贫嘴两句的模样,不然她真担心陛下如此熬着,又生闷气,有个好歹。
斟了茶想劝她抽空喝一口,却被摆手赶到了一边:“当心,莫把文书打湿了。”
沈渊进来时,就看到了她这幅毫不在意仪态随意坐在地上,埋在一堆文书中写写算算的样子。
怕打扰她,他只站在外间不敢乱动。
段曦宁倒是很敏锐地察觉到有人进来了,抬头见是他,面上显出几分疑惑,而后才转为恍然,仿佛终于想起他是谁。
昨日沈渊过来时,听素筠说陛下又是早朝回到宣政殿后一整日埋头其间,甚至近几日累极直接宿在宣政殿,亦极忧心。
因此,他与素筠商议,请她今日不必通报,放他进去设法劝陛下好歹吃些东西。
素筠虽心中迟疑,但实在没什么别的办法了,便答应了。
段曦宁坐在地上未动,只放下笔抬头问:“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沈渊想起之前她调侃他像争宠的妃子,故作玩笑想逗她展颜:“来争宠。”
她爽朗一笑,也跟着唱念做打演起来了,捏着嗓子一副昏君做派朝他招手:“来,爱妃,到朕怀里来,让朕疼疼你。”
沈渊到底没她这等脸皮,登时脸上就有些挂不住,正色道:“陛下面色欠佳,可是未曾好好用膳?”
“朕又不饿。”段曦宁满不在乎,低头又拿起了笔,继续算着,只是肚子突兀的两声叫出卖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