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叹了口气,沈渊不死心,心中仍抱了一丝希望,又问:“老伯,平日里无人到此寻书吗?”
“有的。”守藏史面上露出几分自豪,“太傅来过几次。”
听闻太傅也来寻过书,他觉着此处也不是没救,赶紧问:“太傅是如何寻书的?”
守藏史摸着自己稀疏的胡子回想着:“太傅问过东齐来的书在哪儿,还有荥阳郑氏的书,随后就自己找到了。”
沈渊:“……”
难怪书的门类如此混乱却无人管。
如此多珍贵藏书,真是暴殄天物!
怎么就不能好好地按门类放好?
“那不都好好放着吗?”段曦宁振振有词道,“为防走水,朕可是专门挨着九州池建的嫏嬛殿。担心损毁,还特地派了重兵把守。”
一堆书而已,好好收着不让人盗了、毁了不就行了,谁有功夫管那么多细枝末节的门道?
沈渊长吁一口气,耐心解释道:“陛下,书与书总是不同的,不是单放好便可。若是能按门类存放,于寻书之人可事半功倍,亦可更好留存,否则与废纸何异?”
他说的这些段曦宁自是不耐烦细想,听他如此在意,实是爱书之人,眼前一亮,当即道:“那嫏嬛殿都交给你了,如何存放全看你,只要不把这些书烧了就好。”
没想到她这么顺水推舟地又给他派了活儿,想想嫏嬛殿那些书,他还是欣然应允:“好,我一定尽心,必不负陛下所望。”
嫏嬛殿几乎汇集了天下各地藏书,其数目之繁巨,哪怕是号称天下士林之首的吴兴沈氏也难以匹敌。
城中礼部奉命所开书局抄写、拓印的书亦不及其中十之有一。
光是占地极广的三层主殿就已摆得满满当当,一时难以数清,更遑论东西配殿还有不少。
想要将这些书分门别类归置妥当,绝非易事。
沈渊一刻也不想这些书就那么混乱地堆着,得了段曦宁的令当即便去找了守藏史,与他商议如何着手整顿。
他很清楚,光凭他与垂垂老矣的守藏史两人,只怕要理到猴年马月去。
何况守藏史年纪大了,受不得累,全得靠他一人,人力实在有限。
本想着嫏嬛殿的宫人怎么说也是看守典籍的,多少是识得字的,能帮些忙。
谁知这几个人大多都目不识丁,只会洒扫。
现下想找识字的人帮忙,当真不易。
他自己用了一下午,也不过才理清一面墙的书,于整个嫏嬛殿来说乃是九牛一毛。
累得精疲力竭,披星戴月地回了承明殿,看到迎出来的空青和商陆,他猛地想起他们二人也是识字的。
不止,先前他闲来无事,常教承明殿的宫人识字,若是让他们只认书名应当也是可以帮些忙的。
承明殿除空青、商陆外还有六名内侍,平日里除了洒扫之外,并未有太多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