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兵力布防及其他零零碎碎的大小军事之后又接连议了三日,段曦宁才让虞升卿将沈渊先前画好的蜀地舆图拿了出来,与诸将共议伐蜀之事。
如此又过去两日,定好大致方略,命诸将回去早做准备,这次段曦宁来凉州想做的事才终于全部做完。
诸将议事完毕需尽快返回驻地,拓跋昭自然也不例外。
上次段曦宁见拓跋昭还是在登基之前,山高路远,今日一别又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便叫人买了不少好酒与她把酒言欢,也算是为她践行。
拓跋昭是鲜卑人,虽姓拓跋,但出身平凡,家里只是普通牧民。
鲜卑部归顺之后,不少鲜卑女子知道大桓军中有女兵,纷纷主动来投军。
原先军中女兵都被分在了伙头军,专司押运粮草、照顾伤兵、生火做饭等事宜,是不会上战场的。
后来段曦宁见识了运粮女兵砍人的勇猛,觉着不上战场实在屈才。在平定凉州后,力排众议,将青壮女兵单独编练成军,因成军于河西,又被称为河西女营。
河西女营汇集了各族想要投军的女子,是镇守河陇最为重要的兵马之一,骁勇非常。
段曦宁更是一手提拔了其中几名分外出色的女子为将,
拓跋昭便是其中之一。
两人有袍泽之谊,又年纪相仿,志趣相投,一来二去交情便不同寻常了。
段曦宁坐在屋脊上,抬起酒壶跟拓跋昭碰了一下:“来,今日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终于能跟她喝上酒,拓跋昭笑着跟她碰了一下,仰头大口灌酒。
感受着美酒回味时的甘醇,她开心地分享自己心中愉悦:“阿宁,今年我抽空回家了一趟,我家小丫头已经能骑着马在草原上打猎了。”
她一直什么都比别人快一步,就连成婚、生孩子甚至和离也是。
十五岁时她就嫁人了,可惜跟对方合不来,两人打了一架之后她干脆怀着孕和离了。生下女儿后让父母帮忙带着,为了养活一家子,又自己跑出来投军。
她最快乐的事,除了打胜仗,就是看着自家小姑娘一点点长大。
“阿爹说,年前她用你送她的刀宰了一头狼呢!”说起自家闺女,拓跋昭满眼骄傲。
段曦宁一口一口喝着酒,闻言只觉着有些不可思议:“她不是才十岁?”
拓跋昭灌了口酒,豪爽道:“塞外的女儿,就是为打猎而生的。”
“我十岁的时候,鸡都不敢杀。”段曦宁第一次因一个十岁的小姑娘有了几分自惭形秽的感觉,心中升起几分怀念,“那个时候,我阿爹对我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有个磕磕碰碰他都要心疼好久。”
拓跋昭扭头将她眸中的落寞尽收眼底:“你有一个好爹爹。”
“是啊。”段曦宁灌了自己一口酒,喃喃道,“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爹爹。但是我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