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曦宁神色一滞,旋即轻笑:“这又是哪本书里看的酸词?”
沈渊闻此,便知此番又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踏着月色回了承明殿,将自己关在书房中,下笔如神,纸上人物栩栩如生。
盯着自己的画作,他不免回想起那日在校场外那棵老树下的场景。
那时他虽错愕,却是十分雀跃的,而今却有几分患得患失。
他总摸不清她究竟是何想法,就像她那双幽潭一般的眼睛,他从未真正看清过。
他知道,她肩上担着江山社稷,并不能如寻常人一般随心所欲。
若她与他有百里之遥,只要她不将他拒之门外,他愿意独自走完这百里。
今年风调雨顺,五月麦子丰收,云京的粮仓难得充溢,让段曦宁坚定了伐蜀之决心,与诸将商议定于今冬出兵。
自上次南征回来,大桓已经三年未曾对外征伐。因而段曦宁决定在伐蜀之前,秋收之后举行秋狝,大阅三军。
大桓尚武,自先皇在时不征战时每隔三年都要举行秋狝,既能威慑周边诸国,又能检视大军,还能让诸将不忘骑射功夫。
段曦宁登基后,为了养精蓄锐,为国库节省,便减了秋狝的次数,只在南征前在荆州附近举行过一次。
这可让武将们憋坏了,在仲夏之后听闻了秋狝消息,个个摩拳擦掌,想要在秋狝中大显身手。
大桓的秋狝并不选固定的围场,而是在秋狝前几月现选地方,届时派兵合围形成临时所用的围场。
按规矩,秋狝前,兵部须派负责管理疆界的虞人在选定围场内按百步三表设立标志,司马按标志竖旗。
秋狝前一日,天还未明时,诸将召集麾下将士,汇集在本军大旗下,严明军纪。
兵部重申军令后,命将士分左右两翼,由两翼将军率领兵马布围,以军旗为号令,当晚合围。
所有参与秋狝的兵马会在翌日凌晨集结,整军待阅。
秋狝当天,段曦宁穿着自己征战时一直穿戴着的全幅甲胄,腰挎长剑,骑着自己惯常骑的战马,后面跟着段景翊及诸位披坚执锐的将军,检视三军。
围场内东南、西南两边各有六十面战鼓陈列,待段曦宁与诸将策马入围场时,鼓声大作,低沉而肃穆。
入得围场,段曦宁登上点将台,望着台下整装以待的各部兵马,抬手令兵部尚书开始校阅三军。
令旗挥舞,三军列阵,井然有序而又整齐划一地变换着阵型、挥舞刀兵,气势雄浑,令天地为之一震。
紧接着,左右侧的骑兵疾驰而出包抄,战马嘶鸣,烟尘四起,万箭齐发。
两方最重要的兵马相继演兵过后,一只前几天刚刚被捕获的金雕被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