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好了土,她穿着一身轻便的内裳,钻进了麻袋里面躺好。
她这两日都打听好了,士兵的尸体会抬到二里地外的地方埋下,而像阿静那样的人算作流民,她的尸体会抛在不远处的乱葬岗。
若是她侥幸逃生,若是方便,可以埋葬阿静的尸体。
希望过了六日,她的尸体还未腐烂。
不多时,打水的人回来了。
脚步凌乱了一瞬,想是在找她。
南嘉心脏狂跳,她拼命按住胸口,白皙的额头冒出细汗,咬牙死命遏制想要打颤的身体。
今日到现在为止南嘉没吃没喝,身处险境,她的身心高度紧张,没有时间再去想其他的事。
若是打水的人发现死尸被掉了包,那一切都完了。
南嘉有些想打退堂鼓,若是她逃跑被人发现,公子厉婴那么残忍的性子,不知会如何让严辟惩罚她。
可是,回想起阿静残忍的死状,阿三在病危之时被严辟毫无顾忌地推下塌……可知陪伴在的公子厉婴身边,是多么痛苦而危险的一件事,南嘉绝不能用一时之安逸换长久之煎熬折磨。
时间一点点过去,没有大的动静,只听那人喃喃自语:“芦江去了何处?我得去找找……”
他当然是找不到的,最后只能作罢。
又一阵脚步声传来,是另一名负责处理尸体的士兵,他问道:“还是没有找到芦江吗?”
“也许芦江是换裳去了……”
“也罢,我已将此事报告严军尉,他说会派人寻找,我们先给兄弟们收尸吧。”
“是。”
随即一起将那堆尸体一个一个抬到安葬之处。
时间煎熬地过去,南嘉感觉仿佛有一只手紧握着她的心脏似的。
严军尉,南嘉脑中浮现出那个狰狞的面孔,若是被他发现,他会不会像杀死阿静一样杀死她?
当一双手碰到她的足部时,她紧紧屏住气。
“慢着,”其中一个士兵说,“阿三死了,我看芦江很伤心呢。”
“阿三无父无母,生前又时常将省下的食物给我们吃……我也很伤心。”另一名士兵说。
“芦江说过,要将阿三温柔地安葬。”
“咱们给阿三用担架吧。”
“好!”其中一人忍着哭腔。
两人将装南嘉的麻袋抬到担架上,南嘉尽量将自己装成僵直的死尸,由着两人将她抬走。
透过麻袋的缝隙,南嘉看到掩映在天际大朵云块中的月亮。
这里的士兵们和车马在惨淡的月光中渐渐离她远去。
……
同一时刻,公子厉婴发现她失踪,派人搜寻。